“哐啷——”
长剑落地的清脆声响却似一根针,瞬间扎入年轻武士的心头,令他不由抖了一下。
“你来做什么?!”丰邪血红的眼睛蓦地瞪了过来,提高了声音厉声喝问。
“相爷……”展青扬望着男人刚硬的脸,喉结艰难地上下动了一动,心中绞痛,想要抚慰他此刻的心情,不知怎么,出口的干涩声音竟变成了这么一句:“相爷,您不该来的……”
“您此刻,本应该在芜国……却仅为看那人一眼,甘心深入险地……”似乎没有看到丰邪越来越狠戾的目光,展青扬脸上的神色变得飘渺起来,嘴角慢慢浮上一丝苦笑:“可那人,却最终送了您一座……′钟′……”
送′钟′(终)……呵……
心揪痛起来,展青扬鼻中一酸,涩声道:“相爷……放弃那个人罢……好么?如果您……”
如果您肯回头看我一眼,我绝不会像那人一样,令您这般痛苦煎熬……
可是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展青扬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接着左肩就是一阵剧痛。
——丰邪的剑,贯穿了他的肩膀。猩红的血迹如同一株妖艳的红色蔷薇,蜿蜒爬满了展青扬半边身体。
有些呆滞地转过头,望着那白色武士服上刺眼的血红,展青扬脑海中一片空白。
“本相说过,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该你多言的不要多言!”
冷冰冰的一句话当头掷下,丰邪毫无留恋地一拂袖子,“砰”地摔上房门,径直而去。
“呵……身份……身份是么?”如同站在虚空看着别人的身体汩汩流血一般,展青扬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胸口窒息得厉害,几乎无法呼吸,眼底的寒意与绝望一同泛滥,因失血过多而袭上的眩晕如期而至,闭上眼睛,展青扬的身体重重跌落在地。
“那边有消息了么?”走出院落的丰邪神色已恢复平静,见到他的身影,早有侯在外面的几名武士与一名谋士打扮的中年人围上前来。
“禀相爷,还没有。”那谋士低头道。
“唔。”丰邪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冷声道:“本相再说一遍,那个蔺泙,不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杀了他!”
“是!”几人齐齐应声。
“另外……”丰邪顿了一下,看了看身后方向,面无表情道:“进去几个人,给青扬包扎一下……”
“呃?”几人一呆,还是那谋士反应得快,也不敢问好端端的为什么展青扬进去一趟就会受伤,立即恭声道:“是,在下立即安排!”
“嗯。”点点头,丰邪没再说话,头也不回地提步朝前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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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兰泙。
果然如之前所料,因为有各地驻军护送,加上八千禁卫随行,在衡国境内的这一段路行进得极为平静。抵达北部边境之后,高长卿之子,少将军高子赋亲率水军护送使团众人渡过滔滔冶江。
冶江终年不冻,沿途地形多险峻,水流湍急,虽是冬季江面水势相对稍缓,但若是不熟悉地形的人贸然渡江依然会有危险。不过有高子赋护送,众人自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高长卿父子常年镇守北境,将衡国水军训练得十分强大,与韶阳国水军并肩称雄冶州大陆,威名赫赫。
为避免纠纷,行过最为湍急的一段路程之后,远远能看到对岸时,高子赋便命人放下小舟,送使团众人靠岸。待到众人皆上岸之后方才浩浩荡荡率队返回。
哪知使团刚入芜国境,便碰到了自出发以来的第一个钉子。镇守芜国边境的守卫将军坚持要求兰泙等人只能率一千禁卫入芜,其余人等须驻扎在冶江边,不得入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