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听得细微的脚步声,兰澧抬起头来。
“丰邪今日返程,兰洲亲自送到城外,排场不小。”说到丰邪和兰洲的名字时,兰泙心里不自觉漫上一丝愤恨,皱了皱眉,兰泙选择无视,径直走进洞来,盘腿坐下:“但是估计笃城内的盘查还会持续些时日。”迟疑了一下,兰泙又道:“你要小心些。”
兰澧扬了扬眉,似有所悟:“你要走?”
“是。”兰泙点了点头。且不说兰澧已经没有大碍了,单说这具身体对眼前这人的感情,委实太过强烈,直接影响了自己的情绪,还是离开为妙。
兰泙曾经一度怀疑这对父子的感情不同寻常。但是搜寻遍整个记忆,也没有发现父子狎昵的场景,对于兰澧,记忆里最多的,是对他的敬仰、钦佩、信任与依赖,其他的却是看不出来。
兰泙重生的这个世界类似于他所知悉的战国时期——其实也不尽然。最初的时候,冶州大陆上只有一个统一的国家,即为平原国。在北地还有一些游牧民族,被统称为胡人,他们结构松散,虽然也会不时s_ao扰平原国北面边境,但是一向被认为是疥廯之疾,不足为虑。
八十年前,平原国分裂,诸侯割据,互相混战,胡人趁机南侵。早在八十三年前,胡人都满部首领纳尔提尔已经统一了胡人各部,建立都满王国。此时率部南侵,占领了平原国北部大片土地,领土迅速扩张。多年混战之后,形成了目前五国鼎立的局面。都满王国更名为北桓国,辖内胡人与平原国原住民通婚混居,以领土论,已成为冶州大陆第一大国。
北桓国以南,是韶阳国和芜国,以阿尔南山和吐纳河为界。再往南,则是曦国和衡国。冶江发源于西部麒麟山,向东蜿蜒入海,恰好成为北方两国与南方的曦国衡国的天然国界。
除此之外,冶州大陆上还有陈、襄、元等弹丸小国,大多依附于这五国。
几十年的互相攻伐之后,是短暂的平静。野心勃勃的君主们虽然有问鼎天下的心思,但是没有万全的准备之前,都不敢轻易打破目前这种微妙的平衡。
正是因为如此,丰邪敢于深入衡国国都,也因为如此,曦国在边境进攻,宁愿慢慢蚕食衡国,也没有趁机杀了兰洲。一旦不能迅速灭掉衡国,担心曦国坐大,韶阳国以及芜国必然大举攻伐曦国,他们便会陷入腹背受敌的被动局面。
在这个波涛暗涌,群魔乱舞的时代,各个王国都是求贤若渴,纷纷招贤纳士。而大批的贤士以及伪贤士,大多将目光投向了“平原四公子”。
平原四公子,即为衡国兰衡君兰澧,曦国丰曦君丰邪,芜国邱芜君邱敞原,以及韶阳国韶阳君邵蟠。
丰曦君丰邪,本姓章,后被已故国君丰昭云收为义子,位居丞相,独揽曦国大权,行事以狡猾狠辣著称,一向对衡国虎视眈眈。
邱芜君邱敞原,是芜国君的小儿子,受封笠州伯,美姿容,善诡辩,博古通今,门下食客为四公子之冠,是唯一一个才貌堪比兰澧之人。
韶阳君邵蟠,是韶阳国君第三子,封弋阳伯,生x_i,ng粗豪,洒脱大气,武艺超群,门客三教九流皆而有之。
而四公子之一的兰澧,则是现任衡国主兰洲的二弟,受封鄞州侯,时年三十一岁,剑术卓绝,姿容无双,是当世第一的fēng_liú人物。门客最多时达三千人,以德才论,是为平原四公子之首。一年前,兰澧之子兰泙被突然召入衡王宫,接着一个月后,兰澧散去门下三千食客,离开笃城。
直到两个月前,曦国大举进犯衡国边境,兰澧急急受诏,秘密回到笃城,受到暗算,才落入丰邪之手。
兰泙被兰澧一手带大,感情极为深厚,不愿父亲受胁迫,触柱而亡,这才出现今天的局面。
见兰澧只是静静地望着自己,一言不发,兰泙微微侧过头,换了一个话题:“桂姬为什么要背叛你?”
兰泙一直觉得有些奇怪。在记忆里,桂姬虽然因为气质过于妖媚而为兰澧所不喜,但她是唯一为兰澧诞下子嗣的姬妾,其兄长桂戎还是笃城都尉,因此虽然不耐,兰澧一直对她不错,在府中地位也颇高。
难不成是为了攀上兰洲这根高枝?可是除了地位高一些,与兰澧相比,兰洲怎么看都是个草包。
兰澧不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长叹一声:“是我的错。我一直以为她既然是泙儿的母亲,自然不会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入虎x,ue。哪知还是我错了。”
“什么?”兰泙一怔。
“泙儿当日是如何到王宫中的?”
兰泙仔细想了一下:“当日是恰好身体不适,陷入昏睡,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身在衡王宫。随后便有王诏说是将兰澧之子兰泙召入宫中,作为兰洲子嗣的表率,共同习文。”
想到这里,兰泙一呆。当日桂姬还来宫中看望过他,说是王诏紧急,便没等他病愈就将他送入宫中。虽然心生疑惑,但他天x_i,ng纯真,又是亲生母亲来安抚,自然不会再生疑。
“是了。为了泙儿的安全,我在他身边安c-h-a了人手。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送走,除非极亲近的人,否则再难做到。后来我虽然曾经彻查过泙儿身边的人,却一无所获,现在看来,竟是我想错了。”
“而且,我曾经密令桂戎,如若超过时限我依然没有现身,便说明已陷入宫中,立即发兵来救。可当日他却不见踪影,自然是背叛了我。桂戎生x_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