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超认真道:“还得感谢孙先生,本来扬州士人扶持了一名我赵家后裔,要树他为帝,好向北边发兵,是你先生力挺我。”
游淼诧道:“还有人?”
赵超在书房中缓缓踱步,若有所思道:“一个远方的表亲,只有十岁大,这么高。”说着以手比划了个小孩儿的身高。游淼便道:“不行,这种时候,怎么能立个小孩当皇帝?”
“嗯。”赵超点头道:“下月初三,我就要登基了。”
游淼松了口气,赵超又道:“我知道你先生有安排,用不着你c—ao心,你现在不入朝,也是韬光养晦,说不定来r-i你要接你先生的位,等他吩咐罢了。”
“他跟你说的?”游淼忍不住问。
“他没有说。”赵超说:“但我猜到了,现在南逃的大臣们都在吵,北边下来的人想战,南边的本地士族想和,你先生告诉我,这个时候,只能和。”
游淼不得不点头,如今的情况确实只能议和,天启的大军已耗去一半,北边胡人与鞑靼势头正劲。唯一的选择只有休养生息,确保百姓的生存,再征兵,练兵。数年后才能过长江与胡人一战。
“但胡人不一定愿意和。”游淼说。
赵超道:“所以还得再打一场,这一场至关重要。打赢以后再议和,一旦议和的消息传出来,孙参知必定会挨百姓的骂。”
游淼点头,知道孙舆这个时候,实际上是把所有的黑锅背在身上,替赵超,替游淼这些年轻人,接过了重担。若所料不差,经过几年的忍辱负重,励精图治,待的天启于江南一隅再度强盛起来时,游淼便将接过孙舆卸下的担子,发兵北上,与鞑靼,胡人决战。
“深谋远虑。”游淼喃喃道。
赵超笑道:“你果然懂他。”
游淼道:“自然,我是他教出来的,现在大臣们怎么说?”
赵超道:“大臣们要求聂丹带兵北上,迎回我父皇和我哥哥。”
游淼微微蹙眉,摇了摇头,说:“很难。”
赵超嗯了声,又说:“借点钱,扬州的库房空了,花钱的地方太多,这次要省着点花。”
游淼没想到连赵超都要来问他借钱,遂问:“要多少?”
赵超说:“十万两。”
赵超一开口就是这个数,游淼险些炸了,朝他说:“没有!”
赵超却笑吟吟地在一旁坐下,说:“贤弟,愚赚不赔,拿十万两出来,愚兄这半壁江山,与你同坐!”
游淼色变道:“这话也说得的?”
赵超依旧是那笑脸,游淼认识他许久,先前在京师时,每一次见他,他的眉头都是拧着的,回到江南后终于舒开了,有说有笑,可见心底确实十分高兴。
“一万两。”游淼道:“再没多的了。”
赵超:“五万。”
游淼:“两万。”
赵超:“三万。”
游淼:“两万五。实在再拿不出一分钱了。”
两人讨价还价,赵超点头道:“成交。”
游淼哭笑不得,赵超说:“都道奇货可居,你在哥哥身上押了这么多年宝,眼看就要赢个满贯了,还舍不得这最后一把?”
游淼没好气道:“你还当我是为了在你身上赚钱,才许你这些?”
赵超摇头唏嘘,搭着游淼肩膀出去,说:“现在取给我,花钱的地方多,明日就要用了。”
游淼一摸腰间,才想起钥匙一把在李治锋处,一把在乔珏处,乔珏料想已睡了,便不去惊动他。径自到厅上来,见李治锋与聂丹二人正在说话。游淼一到,二人便停了交谈,一齐朝他们望来。
游淼说:“钥匙。”
李治锋便解下钥匙给他,说:“想喝什么酒?”
聂丹说:“今夜月正好,不如吩咐厨房做点小菜,到庭院里去喝,上次匆匆来了一次,还未好好看看你们的家。”
李治锋欣然点头,说:“聂兄请。”
游淼带赵超到自己房中去,一层层柜子打开,里头是地契,租约,银票与李治锋私房记的账本,赵超道:“这次给银票罢。”
“废话。”游淼道:“两万五千两,你拿车都拉不回去。”
赵超拿着琉璃灯朝里照,说:“哟,你小子……太有钱了。妈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游淼抽二百两的银票,足足有一叠百张,厚厚地放在桌上。又去数余下的五千两,赵超软磨硬泡,又挖了游淼三千两走。
游淼点钱时不免rou痛,逼着赵超写借据,赵超却一口应承,说:“你待我片刻。”
说着赵超出去,回来时带了个方印,立完字据后朝上头一盖,竟是“天启圣诏”的国印,游淼看得咋舌,赵超笑着道:“谢了,贤弟。登基的排场我不铺张,但有太多地方要花钱。要养一群官,北边下来的文武百官要吃饭,都得给他们发米发粮食当俸禄。江南六州的库房已周转不出了,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借。”
“嗯。”游淼笑了笑,知道这两万八千两银子,对于赵超来说确实是真正的雪中送炭,救了他的急。
赵超将那厚厚的大摞银票收好,与游淼到院里吃酒,明月中天,悠悠照耀天地,聂丹与李治锋对坐饮酒,见游淼二人来了,便朝他们招手,游淼欣然入座。
聂丹已有几分醉意,说:“我就知道游贤弟愿意帮这个忙。”
游淼笑道:“那我也得拿得出来,何况这钱也有一半是李治锋赚的。”
一语出,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