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他抬起头再看了我一眼,这审视已经比前次更加深刻,他仿佛要穿透我的面具看到我那张假面背后的脸孔。
“先生说要辅佐小王,请问先生是文治,还是要武治?”
他对我的称呼已经是又尊敬了一重。
“入则为相,出在则将。”
我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凤眼淡淡地一字一句地说。
他哈哈笑了起来:“好一个入则为相,出则为相,先生好大的口气。”
“殿下不信吗?”
我的嘴角轻轻地抿起。
就在他的笑声还没有停息的时候,我的手轻轻地扬起,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速度,我手心的冰刃已经切入他背后那只描绘精美的古董花瓶之中,‘砰’地一声那花瓶碎裂成千万篇碎片。
他的笑容凝结住了,脸色有些发白,如果我刚刚削的不是他背后数米之外的花瓶,而是他那漂亮白皙的脖子,这会儿恐怕他早都已经身手异处血溅当席了。
“可惜了这四国时期古早青花官窑瓷,小民自会陪给殿下,刚刚鲁莽了,使殿下受惊,小民在这里给殿下陪不是。”
他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先生多虑了,这一件小小的青瓷花瓶小王还是出得起,先生才是更加珍贵的珍宝。”
他的脸上从刚刚的发白到重新又了血色,到带着笑容拉住我的手邀我在他的身旁而坐不过短短的功夫,我轻叹这楚深寒果然是拉拢人的好角色,那脸色变得比戏子还快。
“先生……”当他的手触到我那冰凉的胳膊有点惊讶,这时候正是三伏之时,除了我这活着的死人恐怕没有人会有这样冰冷的体温:“先生不是志在辅佐小王,想听听先生的构想。”
“雅王殿下。”我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双琥珀色的凤眼:“恕小民直言,以我观殿下之气,志向绝对不只在一个小小的楚国……”看着他的瞳孔慢慢地扩大我接着低声而语:“而是志在天下……”
楚深寒低下了头没有再看我的眼睛,但是我知道我已经说中了他的心事。
“当今,楚国占据着西南沃地,有楚江的天险为屏障,又有泗水为渠,可以南据苗疆,西通燕国,乃至西域,东抗魏国,韩国,北压夏国,梁国,如此以来, 只要楚国能灵活地摆好与各国的关系,借势助力,雄霸中原指日可待,甚至还可以与北边的萧国,罗刹国抗衡,扬威天下。”
“先生果然眼光深远。”
我低头轻笑,如果没有这样的心思,我又为何千里迢迢地来到这南地的楚国。
“在各国之中,先生看哪些是我楚国的强敌?”
“如今燕国内斗不已,又处遍地,国小人殊,不足以为敌,魏国,韩国处中原之地,但无大志,安享一席之地,也不足为据,梁国北为萧国所扰,东为高丽所迫,自顾不暇,而夏国曾是雄踞中原的霸主,但如今已经为萧国所迫,溃不成军,同样不足为惧。”
“但是很多人都说夏国仍然偏居易都扬州江南肥美之地……”
夏国易都的事情我不是不知道,也曾经去过扬州的新夏都,但是只看到那些歌舞升平,这些昏庸的官员,在夏都还未破之时,为了怕受破城之苦,早已经奏禀要迁都南地的扬州,母后竟然也允了,我从那百姓流离失所的夏都辗转数日到达扬州看到的却是歌照唱,舞照跳,酒照喝的迷乱景象,心头之火难平,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官员,这样的兵将,就是我回去,又能如何,早日被他们气得吐血,所以夏国要开创新的局面只能放弃原有的腐朽的官阶体系,欲立则必先破。
“夏朝之所以走到这一步,百年的大厦将倾并不是没有原因,小民观大夏的朝廷,黑暗腐朽……”我说得很低却很清晰,这一点我心里感受最深:“这样腐朽的夏国朝廷又偏安在扬州之地,又能有什么大势?”
“可是小王仍然听到坊间的歌谣传颂新夏之起。”
“坊间歌谣?”我有些惊讶,这个我自己到是没有听闻,不过就这副昏昏沉沉游魂一样的我又能听进去什么。
“不错,坊间的童谣传唱着;‘影皇出,新夏起’之谣,不知从何时传起,影是夏皇之名传闻他北征萧国至此失去消息,但是总有一天会复出而开创新夏朝。”
这坊间竟然有这样的传闻!
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楚国人对夏朝的畏惧还是颇深的,虽然如今残留着的那个半壁的夏朝,昏庸的朝廷,但是百年之威仍然有些震慑力。
“夏皇此人小民也有所耳闻,乃是一个软弱无能之徒。”
我低声道。
“如果真的软弱又岂会亲身上阵,北据萧国强敌?”
这句话到让我汗颜。
“如同殿下所说,即使夏国在未来有所震慑,但是如今多年的战乱,恐怕也一时难于楚国为敌,况且观其朝廷也只是些贪享安逸之辈。”
“不错。”那双狭长的凤目这一刻才显出那耀眼的光华,楚深寒望着窗外,仿佛望着那无边的山河。
“不过对殿下来说,如今对您最紧迫的不是诸国之势,而是楚国之内的朝中之势,如何能够将那两位皇子压下去,夺得储君之位,乃至将来夺得帝位才是殿下的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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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155
155王者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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