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沙发上拿起厚毛毯裹住自己。身体被许多不同的情感占据:恐惧、愤怒、不安……回过神来瞥向床,想到自己在同一张床上被玩弄,克利斯的脸蛋突地变热,顿时又气又羞。
难道要这么任他为所欲为吗?没有办法逃脱吗?如果亚伦以后想出更可怕的方式来折磨自己的话,无能为力的自己还能活吗:乾脆就这么死去口巴!
克利斯害怕地闭起双眼。
乾脆让克利斯和茱丽安都从这世上消失,一了百了……从来不曾有寻死念头的克利斯对自己的人生感到彻底绝望了。
从小到大都过董昌家少爷的生活,被当作王子一样伺候的克利斯丝毫没碰到过任何大烦恼,更别说坠人如现在这般田地。他承认自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败家子,不聪明也没毅力,要想出办法逃出困境根本难于登天。
慢慢环视房间——照维多利亚时代设计的睡房布满深绿色和红色,金银两色的装饰品和温暖的黄色灯光,厚重床罩围绕的大床和紧贴天花板的床篷,装饰品用的壁炉,直通阳厶呙落地窗……这,就是他所有的世界了。过去的他几乎都不在家里,把家当旅馆似的。只有聊时才回来吃饭睡觉,或带妓女回家过夜。
家里除了亚伦和克利斯两位主人外,就只有两位管家以及十数位佣人,不过主屋就只主人、海伦和数位照顾主人生活起居的佣人住。在克利斯还未发生意外时,海伦不在,亚伦因公事而颇少在家,庞大的房子显得格外冶清。这也许是克利斯不愿回来的原因之一。
曾经认为大得可怕的房子如成为他的世界,瞬间觉得它窄小,只怕自己一辈子真要困在这儿出不去了…一双眼珠子不停地滚动,熟悉的感觉居然越来越深。他望向原本该有镜子的墙壁,又摸摸自己躺著的双人沙发……眼睛讶异地睁大。
这里是母亲生前睡过的房间!
他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母亲和父亲的婚后关系其实并没有外人想像中的好。
克利斯记得小时候母亲经常半夜到他房间和他一起睡。随著年龄的增长,二人乾脆公开表示感情已淡,明目张胆地分房睡,从此形同陌路。
母亲那时候选择的,就是这房间。
虽然母亲是个歌妓,婚后的生活检点不到哪儿去,但是她疼爱克利斯,把他看作自己的世界。她夜晚会唱歌哄他人睡,抱著他亲吻,让他坐在自己膝上聊天。就算他长大了,她也爱握著他的手听他说话,面上、水远不缺慈祥的笑容。
他怎么记这样的母亲呢?
他闭起眼睛皱眉,感觉眼眶微s-hi。
如果母亲看到现在的他会有何反应呢?她一定会竭尽所能地阻止亚伦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吧!更重要的是,她绝不会让自己死去的。她不会让自己以这么痛苦的方式死去。
他住的是母亲住过的房间,躺的是母亲躺过的床。在天国的母亲看到这样的自己,会有何反应?
一旦下了决心:心脏仿佛又恢复了力量,为把血液输送到全身而激烈地跳动著。在血液流过的地方都能感觉到体温的增加,连指尖都似乎正在恢复血色。
活著的证明。
他还活著的证明。
——是的,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不能让他的世界就这么结束了。
抚著毛毯的手指忽然握紧,蔚蓝色的眼眸底下燃烧著激愤的活力。
沾水的拇指划过乾燥单薄的嘴唇。
许久未碰水的克利斯感受到水的滋润,舒服地呼一口气,伸出舌头舔弄嘴唇,也舔到亚伦的拇指。
亚伦微笑,随而沾了更多水在手指上,让水滴在克利斯的唇上,然后慢慢探人他微张的口中,任他吸吮、舔弄。
克利斯依然在睡梦中享受著甘露的滋润,毫无顾忌地吸乾亚伦手上的水。
亚伦收回手指,低头吻上他的唇,舌头放肆地进入他的口和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克利斯终于察觉到异样,猛地睁眼,惊讶地推开亚伦坐起。
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居然睡著了。从打开的灯光看来,外面已天黑。
亚伦此时正坐在他躺著的沙发上,脸上挂著冷酷笑容。
以前从来没发现,原来正经八百的亚伦也可以笑得如此叫人跳,有一种危险的气味……只见他享受著克利斯的恐惧,甚至明目张胆地把手指放人盛著清水的杯子清洗,让克利斯回忆到自己刚才在睡梦中做的事而羞耻得不敢面对他。
亚伦看他羞怒得涨红脸,有趣地勾起嘴角。
“你自己从床上走过来吗?真厉害。”他有些赞赏地道。“今天给医生看过了吧?他跟我说手术成功的可能xi-ng很高,那就绝对没问题,他是整容界的权威医生。”
克利心听他说话。他的心思都在亚伦和自己的距离上——亚伦坐在他身旁,左手撑在沙发背上,像把克利斯扣在自己和沙发之间,令他感到十分不适地拼命把身体往沙发内缩。亚伦没察觉他的心理:或许是早巳发现,但觉得有趣而不愿戳破,好得以继续看著他挣扎。
“如何,要下要吃点甚么?”他继续说。“你也不想再打点滴了吧?”
克利斯摇头,正要把头缩人毛毯里却被冶下脸的亚伦制止。
“不行,你非吃点东西不可。海伦,把厨房准备好的东西拿来。”
“是。”
克利斯惊讶地望向站在不远处的海伦。
她刚才一直在这里吗?那不就表示她也看到了之前亚伦对我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