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楠激动地在旁边说着什么,维盛面带微笑地听,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在盘算着张钧浩的出现,是故意为之,还是仅仅是个巧合。
最应该说话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视线从无相交,大楠似乎也觉得奇怪,于是先问张钧浩:“张总,我刚才说的事儿您看有办法么?”
“你是说……想拿到金源大酒店的最低价格?”张钧浩其实都听进去了,他暗吸一口气,扯起嘴角,放下酒杯,“我倒是可以帮忙。”
大楠推了维盛一下,维盛象出了好久的神一下子醒过来,茫然地望着他。大楠气结,这叶维盛平常也是够机灵的,怎么这当口一句话也说不出。
“叶先生似乎心不在焉?”张钧浩前倾身子,望进他的眼中。
维盛笑了下,将酒杯放下,与张钧浩四目相对。“当然。今天这家bar的驻唱歌手的确很正,唱的好,人也帅的很。”
张钧浩在叶维盛的眼里看不到一丝心慌意乱或者激动难抑,象对任何一个点头之交的朋友。平静无波中带着几分戒备警惕。张钧浩蓦然心里一惊,他想象过无数次他们相逢的情景,独独没预料到他如此地漫不经心。过去这么些年,他不是没有在外面有过别的“朋友”,举手投足间自有人趋之若鹜,然而声色犬马灯红酒绿之下他清清楚楚地明白,他的心事残缺的,被他当年亲手割裂了。好不容易属于他的残片如今近在眼前了,他焉能放弃?
“他唱的很好吗?”nancy只听到最后一句,不满地嘟起嘴.,“那还不是我退了那小子才能出头,哼~”大楠搂了搂他:“你是歌后嘛~哪能跟你比?要不是你年事已高,哪轮的到他——哎哟,别打别打!!”nancy气地又掐了几把:“看你还敢嫌老娘老!”
nancy不合时宜的拈酸却多少缓和了两人之间的汹涌暗流。张钧浩配合地一笑,话锋一转,盯着维盛:“哪比的上你好看?”维盛打了个寒颤,决定不奉陪了,谁知道大少爷闲来又玩什么游戏!他干脆起身,抓起外套——大楠拉住他:“你要走?!”他这是为了谁费劲儿把人给请出来,这家伙抽什么疯!
维盛此时顾不得大楠了,他只是一分钟也不想和这个男人呆在一块儿,“我有事儿。”
“你这么晚能有个什么事儿!”大楠有些不高兴,张钧浩也起身道:“是呀,再坐会儿么。方才你说的酒店的事,我不是说了有办法了么?”
维盛望着那张他曾经最熟悉最刻骨的脸孔,一瞬间有了些许的憎厌:“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不劳您费心,张总!”
那么多年来,他的想法其实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自我霸道,那么自以为是。
他出现在这的目的,与他无关,永远无关。
直到维盛的身影消失,张钧浩的脸上的表情也依旧高深莫测,倒是大楠有些过意不去:“我这朋友平常不这样的,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火气那么大。”
火气大么……张钧浩在心里细细玩味着,刚见面时候装地那样波澜不惊,到底没能坚持到底,维盛,我真的不信,过去那些年,你真能忘地掉。
nancy替张钧浩倒了一杯酒,撇撇嘴道:“估计又是为着纪莫。维盛那xi-ng子,也就纪莫撩地起他三分脾气。”
大楠刚一点头,就听张钧浩的声音沉沉响起:
“纪莫?是谁。”
他回头,不由地微微一惊——有那么一瞬间,张钧浩的脸色y-in沉地吓人,却很快恢复了常态,又重复问了一次:“纪莫……是谁?”
大楠挑三五句重要的话给张钧浩说了,随即一拍脑袋:“他们几个的关系说都说不清楚,纠缠好些年了,哎……都是傻子——我和您说这个干什么!我再去帮您开瓶酒,还是芝华士,行吧?”
大楠走了,nancy忽然靠过去,搭上钧浩的手:“张总,你看上维盛啦?要不怎么刚才不说我好看?”若是以前张钧浩可能还顺水推舟,但他现在一点儿也没心情,摁住nancy的手,他带点冷淡地说:“哪的话,第一次见面哪有看上不看上。”
nancy一笑,烟视媚行:“您和他早就认识吧?大楠那个人一根筋,我的眼却毒地很。”
张钧浩有些诧异都看他一眼,nancy将手收回来,抽烟,点上,慢悠悠地道:“维盛要是对个不在乎的陌生人,一辈子都不会那么着说话,你估计欠他不少……”
张钧浩转过视线:“……你怎么知道不是他欠我的?”说完起身,对远远走来的大楠一打招呼:“先走了,今天的酒钱我付。”
纪莫吗……他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过去了,就抛下了,于是六年来一直不敢忘记不能忘记的,只有他,而已……
张钧浩出了酒吧的门,有些冷意,他抬起头,夜空无星,残月如钩。
六年了,他得不到,他已失去,究竟算谁欠了谁?
不,亏欠也好偿还也罢,他不认输,更不放手,是他的,天意归属最终依旧是他!
第16章
在金华门口,维盛踯躅着站住了脚,门童殷勤地为他拉开了门:“欢迎光临!”
他考虑了好几天,才想,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再当次孙子么!在外面混,谁没给人当过孙子。签下长期合约这事就算了了,向罗恒低头好过再和张钧浩扯上什么关系。
最后一次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他一脸壮烈地走了进去,直奔顶楼的总经理办公室,估计是过于杀气腾腾,没到门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