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商户,又不是官宦人家,相对而言就不是很讲究那些规矩,更谈不上风雅二字。
这本也没什么,问题是这会儿门口已经等着府里的大管家了。
祁掌柜冷汗再度下来了,这位大管家是大老爷的心腹,素日里忙碌得很,如今会站在这里笑脸盈盈的望着他,绝对是因为提前知晓了什么消息。
“敢问这位老太如何称呼?跟我家大少爷可是旧相识?”大管家直接无视了祁掌柜,他虽是家生子,可在祁家的地位并不比祁掌柜这个旁支族人低。
正好,周家阿n_ai跳下了马车,正咋呼着要见大少爷,听得大管家这话,她想都不想就道:“我啊?我姓周,你家大少爷一贯都唤我‘周老太’。你说旧相识?对,我跟你家大少爷认识好几年了,他年年都来看我!还给我一车一车的拉东西!!呶,你瞧瞧,这就是你家大少爷送给我的信物,瞧清楚了!!!”
大管家:消息不对啊!难不成这位就是正主儿?!!!!!
祁掌柜:我还是继续晕吧……
莫说这两位了,旁观看戏的人们也变了脸色。凭良心说,男人偷吃那就不叫个事儿,摊上祁家大少爷这儿,本身也没啥大问题。唯一的问题在于,祁家大少爷为了能够在争夺继承人位置时尽可能的占优势,他娶了一房格外能耐的妻室。
这母族不行,靠妻族也很正常的。只不过,相对于母族而言,妻族那边很容易被挑拨离间。
可这还是不对啊!!!
大管家沉默了许久,赶在周家阿n_ai爆发之前,他终于打发人去后头寻祁家大少爷了,带的口信相当得有意思:“告诉大少爷,就说他的老相识带着他那半边信物来寻他了。”
老相识……
其实他想说老相好来着,横竖旁的不说,“老”这个字是绝对没错的。不过老相识也不赖,起码一听到这个词儿就能叫人浮想联翩。尤其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拿眼角偷瞄着周家阿n_ai,想看她是个啥反应。
只可惜,周家阿n_ai就算有了孟谨元这个文采斐然的孙女婿,也不代表她本人的文化水平就精进了。大管家这话她听到了,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联想。
没错啊,就是老相识,她跟祁家大少爷认识都有五年了,咋就不是老相识了?虽说这五年里头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过来,可她坚定的认为,她跟祁家大少爷很熟悉。
不熟能年年赶那么远的路来瞧她吗?
不熟能见天的一车车往府城运东西给她呢?
不熟能一沓沓的送金票银票、送房契地契吗?
搁在旁人眼里,兴许还能讲究一个“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可搁在周家阿n_ai这头,只要你送了厚礼重礼,哪怕你本身对我没任何感情,我也会脑补你爱我爱得深沉。
都送金子了,还说不是爱?
在等待下人回话的这点儿时间里,大管家小心翼翼的套着周家阿n_ai的话。偏生,周家阿n_ai那叫一个耿直啊,除了具体的配方是不可能说的,其他都是问啥答啥的。当然,凡是涉及到周芸芸的事儿,都被她强行按到了自个儿头上。这还真不是她想要抢功劳,而是出于保护心态。
“……是我!我给他送了几盒子甜甜圈,他回头就送了好几车的土特产、布料、摆件啥啥的。”
“……没错!他最爱吃我给他做的饭菜点心,咋吃都吃不腻,隔了一整年还在想!那个啥,j-i蛋糕!他老喜欢吃了,还喜欢那上头的n_ai油,我这回特地给他带了一罐子来,叫他回头抹馒头吃!”
“他还送过我京城大银楼的赤金头面,送过我西洋的手镜,送过我你们那啥,桃香村的胭脂水粉!”
……
祁掌柜已经被扶到了一边,他完全站立不住了,他觉得他已经提前安享晚年,甚至可以含笑九泉与世长辞了。
就在祁掌柜即将撒手人寰,大管家也开始忍不住怀疑人生之际,祁家大少爷终于姗姗来迟。
“周老太!”祁家大少爷疾步走到周家阿n_ai跟前,两眼锃亮的望着她,“您怎的突然来京城了?也不事先打个招呼,我好去城门口接您啊!”
可惜,周家阿n_ai半点儿都不领情:“呵呵……你要真有心的话,咋不去府城接我呢?还去城门口接我?有这等人的工夫,我都自个儿摸上门来了。”
哪知祁家大少爷很是理所当然的点头道:“周老太您要是提前同我说一声,我当然可以去府城接您的。对了,可是府城那头出啥事儿了?罢了罢了,先进去,进去再说!”
话音刚落,祁家大少爷就跟伺候老祖宗一般的将周家阿n_ai恭恭敬敬的迎了进去。在他看来,这哪里是个老太婆?这分明就是行走的金票,还是无限的那种!
只是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所有人,不单是祁家这边的人,还包括毫无存在感的周家阿爹和周大金,也皆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一幕。
祁家那头是觉得瞎了我的狗眼了,周家这边则是感概于周家阿n_ai人面居然那么广,在京城有认识的人也就罢了,关键对方见着她就跟孙子一样!!
不对,亲孙子都没那么孝顺的!
这已经不是孙子了,这是狗腿子!!
眼瞅着周家阿n_ai就要像抛弃大房、二房那般的抛弃自个儿了,周家阿爹忙急急的撵了上去,大金更是忍不住高声唤道:“阿n_ai!那我和阿爹咋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