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沌光刀光混沌,像是从未开凿过,但在雪吹落刀面似乎能听到铮铮声,浑厚而古老。
这柄匕首不适合锋芒毕露的人,更适合游走天地心纳百川的人。
邱灵赋拿着那沌光在手中一转:“川川把它藏在了锐刃中以备我不时之需。但我不喜欢人近我的身,人靠近我之前就要把他宰了,所以从未用过它。”
他把那柄匕首在阿魄面前晃:“想要?”
阿魄看他笑,痴痴道:“想。”
他说这个字,却一眼也没看那柄匕首,只看着邱灵赋琥珀色的眼睛。
邱灵赋把刀收在袖中:“本来是要给你,可现在我后悔了。”
阿魄怔愣,又一笑:“为什么后悔?”
邱灵赋骂道:“因为你孬种!脑子变傻了,你师傅让你走江湖这么多年,面对家门仇恨,你连该杀谁不杀谁都不知道。”
邱灵赋骂完就跑走。
这次他是做足了准备,那脚点在雪地上腾走,翩翩如云,好像花叶水上漂。
阿魄往前捉他:“给我!”
邱灵赋跑得快,邱心素的武功讲究步法飘逸,邱灵赋身传自她,这一下便在雪上点出两三丈外。又借助软剑在地上点划,整个人有如御风而行。
鸟儿走着不快,飞起来倒是轻盈。
阿魄心里却真想把那匕首抢到,哪里会放过他,这一下终于提起十二分精神,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追上。
雪是冷的,打在脸上刺痛,可阿魄却毫无知觉,他眼中只有那把刀,只有那个人。
但是邱灵赋却会痛,别人觉得痛的,在他这里要痛十倍。他才用袖子抬起,遮了一下迎面刮来的雪,阿魄便把他追上了。
一人无心逃,一人有心追,追上不过是片刻的事。
两人跑出去足够远,远到身后的大雪已经把两人的背影淹没。
阿魄从身后把他死死抱住,凑到他耳边: “我该杀谁?不该杀谁?”
邱灵赋挣扎:“你自己说过。。。。。。”
阿魄道:“我说过的话这么多,怎么记得?不过我倒是记得你说的话。”
邱灵赋猛地回头,后边的几人确实已经看不清楚了,这才放心道:“我说什么?”
阿魄感觉邱灵赋挣扎得小了,笑道:“你说你喜欢阿魄,要把你的匕首给阿魄。”
邱灵赋道:“我没说。”
阿魄在他脖子侧边狠亲了两口:“哦?难道是我记岔了。那你说你喜欢阿魄的是什么?我记得你在那山洞中说的,你说了好多次,让我开心得好几天都睡不着······哦!我记得了,你说你喜欢与阿魄交······”
邱灵赋猛地将阿魄推倒在雪地里,逃也似地往前边奔去,阿魄伸手要捉他,他便奋力扬起手,用那匕首往后划去。
阿魄可不管那刀锋会划到哪里,捉住他的手便放在唇边亲吻,直到亲吻到那紧握匕首的指尖,便用舌撬开那手指。
邱灵赋冰凉的手就像是被炙热的火燎过,手一软,那刀柄便被阿魄咬住了。
阿魄终于把想要的拿到了手中。
阿魄抓紧了那匕首又紧紧把邱灵赋搂住:“是我的了。”
邱灵赋道:“不是你的,是我借给你。”
阿魄笑道:“就是我的,你想要东西用偷用骗,我用夺的。我夺了就是我的。”
阿魄看着高兴,赶紧从怀中取出一缕流苏系上——还是原来那绺流苏,不过是路边几个铜板买的,但它曾系过一柄邱灵赋送的锈匕首,阿魄就把它好好放在了怀中。
邱灵赋终于亲眼看到了他给匕首系上流苏的模样,他嘴边含着笑,眼神多温柔。
他布满伤痕的手上还有一块新伤,是今天中午为自己挡了柳婆婆的石子留下的。他用这粗糙的手系上那流苏,小心翼翼,极其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