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灵赋有千百个问题要问他:“我中的是什么毒?”
他问过许碧川许多问题,邱灵赋不愿答的,许碧川都会编造个看似合理的借口,他编的借口有时足够高明,邱灵赋没办法一眼看破。
但这个问题,他想了许久,依旧想不出什么高明的借口。
邱灵赋哀哀求道:“川川,告诉我。”
穆融在那边闭目养神,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此时眼睛也睁开一道缝,悄悄看来。
许碧川竟然露出满脸愧色:“我派人去调查当年之事,你爹被官府斩首前也中了此毒。此毒会致心绞痛,且我擅自给你用了蛊,可能四十七日后便会立刻毒发。”
邱灵赋听是许渝当年中的毒,不惊也不怕,只愣愣道:“哦,我知道了。”
许碧川看他如此冷静,只觉得心疼,他安慰道:“解药会给你拿回来的,你放心。我也已经派人找到了叶徽和。”
邱灵赋点点头,他看许碧川似乎不打算久留,又问:“她们不是已经下山了?你为何还要赶着回去?”
许碧川苦笑:“下山了还有无尽的后患。你可知这次掌门本就不让来,衔璧自作主张篡改了许多命令,门中弟子想着听从掌门自保,又忍不下欺辱,也想着随衔璧为花雨叶伸张,闹得如今功不成名不就。人已经为了花雨叶的名声来了这里,现在又全部撤退。”
邱灵赋问道:“你站在那一边?”
许碧川叹气:“我没有资格站在哪一边,这是花雨叶内部要解决的事情······所以我必须要离开。”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像是千百斤那般沉重。他是花雨叶、是天下的许诸葛,不是邱灵赋的许诸葛。
邱灵赋按捺着沉重的呼吸:“你都害我四十七日后就要毒发,也不陪陪我。”
许碧川沉默片刻,又低下眼睛,低声道:“叶徽和可要我们敞开半个花雨叶的花cao供他自由取用,为了你为了花雨叶,我都得回去。”
许碧川说这话时语气很轻,可暗里却把手攥得发白。肖十六看去,暗暗收在眼底。
许碧川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并不高明,但邱灵赋竟然点点头,没有再纠缠。
邱灵赋只问:“这座山上,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老人······”
许碧川问他:“伍老先生?”
邱灵赋道:“白还谱。”
他的话一出,肖十六和穆融两人都是一怔。
许碧川也觉得惊奇:“白还谱?”
邱灵赋只道:“娘说他还未死。”
肖十六和穆融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惊色。
许碧川却恍然:“怪不得······”
邱灵赋追问:“什么怪不得?”
许碧川嘴边噙起笑:“伍老先生说,此次他未见到老友,却见了小友,也算无憾。”
原来那许碧川进了那墓中,还与伍老先生交谈过。后来肖十六在那出口留了暗信,若许碧川能活着出来,他便可受到指点来到此处。
“他真的走了?”邱灵赋指的是伍老先生。
“走了。”许碧川道。
邱灵赋问道:“你在洞里看到了什么?”
许碧川道:“什么也没看到。”
这作墓建得也稀奇,能读得懂走得出来的都是奇人,而奇人都会守口如瓶。
让许碧川稀奇的是,邱灵赋竟然也不追问。他只淡淡道:“看来我这辈子,也别想通过你们得到秘密。”
许碧川苦笑道:“这算什么秘密,能轻易告诉你秘密的人,肯定是你的敌人。”
许碧川不过只是休息片刻就要走,走时他看到邱灵赋神色黯淡,几欲脆弱落泪,可却还是装作未看见。
肖十六倚着石壁,看许碧川将邱小石背在背上才道:“许诸葛好硬的心肠。”
许碧川淡淡笑道:“何出此言?”
肖十六道:“不过这世间能运筹帷幄的人,天生便不会拘泥于儿女情长。看来是那洞中秘密的确惊天动地,你才决定放弃邱灵赋。”
许碧川像是被刺了一下,但风度翩翩,笑容不减:“何谓放弃?”
“你若真的心疼他,应该会选择更简单的办法获得解药——比如向段惊蛰妥协。毕竟段惊蛰的目的,应该不是要杀邱心素吧?”肖十六道,“至少会把这个方法列为保底的办法,可是看许诸葛的样子,好像料定了他终有一死。”
许碧川与他对视片刻,又转头面对外边涌灌进来的冷风:“时间不早了。”
肖十六也迎风看去:“那墓中有何秘密,我们这几个,虽是白家的余孤,却没一个能看透的,也没人想去看透。但是若许诸葛掂量后决定了如何取舍,我倒是能给您提供一条路,没准能缓解一点您的愧疚。”
许碧川看向他,猎猎寒风吹得这少年两鬓凌乱飞舞,他嘴边带着笑,轻而懒散。
洞内的食物渐渐不足,肖十六隔三差五会外出找吃的,有时这里边只剩下邱灵赋与穆融。
穆融这几日似乎沉默了不少,不再对邱灵赋冷嘲热讽,邱灵赋觉得奇怪,无聊时也在暗中偷看他。
“你看什么?”穆融眼睛一抬。
被发现了小动作,邱灵赋也不慌不忙,只问:“你知道段惊蛰怎么抓住你的吗?”
穆融依旧是高傲的姿态:“精疲力竭,该被抓住时,就被抓住了。”
邱灵赋只道:“你们可知道,徐老伯是孔雀滨的人?”
穆融神色一顿,终于朝邱灵赋正眼看来。
邱灵赋看出他的不信任:“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