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吞走哪后面都粘个人,他也不恼,不赶也不搭理他,向船夫要了个巴掌大的本来是盛盐巴的陶瓷罐,蹲在船边将罐头清洗干净,苍歧头脑昏沉,晕的一塌糊涂,强撑着站在一旁给他递皂角。
苍歧不知道小孩要做什么,只好跟着他忙活,看着云吞洗干净了陶瓷罐,又去船舱后面堆积的、从岛上送来的成捆药材前,蹲在旁边细细的剥着cao根上面沾着的泥土。
这些药材都是新鲜挖出来的,但先前经过简单的清理,根上的土不算多,云吞几乎把每个根茎都捋了一遍,才收集好了半罐多的泥土。
他将泥土朝那快撑不住,脚步漂浮晕乎乎的男人跟前一放,温声说,“帝~君~请~用~”
苍歧因为晕船晕的太厉害,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云吞用抹布擦着手指之间的泥土,“栽~进~土~里~,帝~君~应~该~会~好~受~些~”
苍歧一愣,漆黑的眸子定定望着他,他唇瓣动了动,想说出什么来,可看着小孩云白风轻的脸庞,苍歧觉得自己又好像什么都不必说了。
他低头笑了下,化作一道潋滟的紫光钻进了陶罐的泥土里,片刻后,从陶罐里顶开土层,长出了个颇为清秀的紫灵芝。
脚踏实地的感觉让紫灵芝舒服了好多。
云吞看着丑蘑菇抖着身上的土,把自己露出土面的茎身、伞盖都抖得干干净净,在阳光下泛过一层紫色的光泽,才害羞的直起身体,用扁平的菌叶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瞅着他。
云吞唔了一声。
本以为陶罐太小,装不下这尊大神,却不料苍歧的原形出乎意料生的这般清秀娇小,云吞背过去身子咽了咽口水,起身把陶罐抱起来带回船舱了。
乘船走的慢,虽然苍歧提过要带他驭凤而行,但云吞坚定不移的遗传了他爹爹怕高怕快,还独创新颖—— ‘怕漏风’的娇气x_ing子,怎么都不愿意乘风而行。
苍歧无奈,只好日夜戳在陶罐里,接受云吞每日三餐浇水通风的照料,一走就走了十天。
看着出现在不远处的海岸口,陶罐里的紫灵芝小声说,“你是不是下错岸了?”
云吞背着包袱,怀里抱着陶罐,朝船夫挥手下了船,他挑眉,微讶道,“帝~君~认~路~?”
丑蘑菇沉默了,原来他先前说要送小蜗牛回家,小蜗牛并不是不愿意,而是认为他摸不着路吗。
苍歧陷入无法自拔的怀疑芝生中,说,“陆英将万象街的位置画给我了。”
所以他是真的能将他送回去的。
云吞哦了哦,点点头,走进了热闹的集市中,望着街道两边的铺子,说,“回去之前,我需先去拜访一位故人。”
“什么故人?”紫灵芝警觉起来,但菌盖上仍旧是紫幽幽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云吞笑起来,笑容里有几分想念,“很~久~没~见~过~的~人~”
陶罐里的紫灵芝见他这副样子,忽的就酸了,他不了解云吞,除了知晓他是只蜗牛,家中有两位爹爹和四界有名的亲戚之外,就什么都不了解了。
苍歧很想再问清楚点,可看着小蜗牛的笑容,就什么都问不出来,焉了吧唧的斜倚着陶瓷罐郁郁寡欢。
“哎,这位小公子!”有人从后面追上了云吞,这人腆着大肚子,身上绫罗绸缎,是个富态的商人。
看清云吞的长相,商人惊艳了下,喘匀了气,笑呵呵的说,“这位公子好生俊俏。”
云吞怀疑的看着他,这么着急就是为了来夸他的?
自然不是,果然,那商人看向他的陶瓷罐,说,“徐某是个药材商人,今日偶遇公子,特意追来是想问问公子,您手里的紫灵芝卖不卖。”
紫灵芝,“……”
云吞,“……”
云吞低头看了眼,“不卖。”
那商人不屈不挠道,“这位公子,您看您这灵芝显然有些焉巴了,色泽也不大好,若是小公子现在不卖,再过上两日,怕是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陶罐里的帝君大人,“……”
他焉巴了?他色泽不好?他卖不上价钱?
他的一个孢子现长的灵芝都卖了十个铜板!
倚在罐壁上的灵芝立刻站直了身体,精神奕奕,水灵鲜嫩,就好像刚刚焉的完全只是这胖子的错觉。
云吞笑着将陶罐递上前,“您说过两日就卖不上价钱了?”
那商人揉了揉眼,刚刚还东倒西歪有气无力的灵芝一瞬间伞盖铺长,亭亭玉立,光泽诱人,妥妥的上品之中的上品。
商人干笑两声,“眼拙,徐某人眼拙,小公子莫要生气,在下对这只灵芝喜爱的很,小公子可否愿意售卖,不管是多少价钱,徐某人都愿意接受 。”
云吞看着陶罐里雄赳赳气昂昂的灵芝,眨了眨,“徐先生愿意给多少钱?”
灵芝一脸骄傲,还没意识到自己即将要被卖了出去,等云吞思考价钱时,帝君大人才惶惶望着他,不会真要把他卖了吧。
“三十两!您看够吗?”商人很是阔气。
苍歧微微惊讶,思索起船上他是不是卖便宜了。
云吞含笑伸出五个指头。
商人为难道,“五十两怕是太多了,不过谁让徐某人喜爱这只灵芝,我现在就让下人回去取钱。”
云吞摇头,晃了晃手指。
商人,“莫非是五两就够了?”
云吞笑了笑,笑容有些冷。
商人睁大眼睛,“五百两?”
云吞又摇头。
商人喉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