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这个称呼,倒是……别致。
只怕当年蛇尾少年心里也是这样想自己的。
“你来干什么?”
把让进来,樱没有掩饰脸上的不高兴。
纲吉蹲下来,平视着樱,唇角挂着柔和的微笑,“樱,一会要做手术取出你身体里的虫子,八神让我过来喊你。”
这是埃兰常用的动作。
对于孩童而言,由着身高的差距,成人与其对话时总会予人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因此埃兰想要刷好感度的时候,就会尽量做到平视。
此时,纲吉也这样做了。
不需要沟通,对于生性温和的彭格列十代目而言,这是自然而然的举动,没有任何目的。
如果要形容的话,这就是种天然吧。
纲吉身上有这样的特质,只要和他相处,便会不知不觉地被感染。
原本几乎不表露情绪、失去女孩活泼的樱,在八神和新的面前发了可爱的小脾气职阶跺脚跑掉,难道不是一个证明?
纲吉给人的感觉太无害。
于樱而言,那是种陌生的体验。
原本她是决定讨厌这个和八神相熟的的,可在起居室里见到他对着自己微笑时,又不想讨厌他了。
远坂家的家训是秉持优雅,间桐家也是魔术名门,樱的言行都是照着贵族培养的,但她在纲吉身上体会到的,是容,好似自己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失礼的事情都会被原谅。
像是在母亲和姐姐身旁那样。
不对,他是男的。
樱眨了眨眼睛,小手摸上自己的心脏,“是要把爷爷取出来吗?”
纲吉摸了摸她的头发,“是的。”
rider组走后,八神将间桐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脏砚该死,雁夜可怜可恨,只有樱是完全无辜的。
如果是14岁的自己,会为间桐雁夜申辩吧?如今走过血与火之后,纲吉更为沉稳和透澈了。
“八神哥哥呢?”
“他在准备手术台。”
“我们走吧。”
樱双手背在身后,故意低眉不看他。
纲吉在前,樱在后。
两人的步伐差距极大,走了两步之后,纲吉就调整了速度,和樱保持着匀速一起前进。
灯光耀眼。
这是间干净的房间,里面的家具全被移走,只剩下了手术用的床和工具,像是医院的手术室那样,少年扎起了长发,穿着身白大褂,正在对不锈钢托盘里的手术用具进行消毒。
除他之外,这里还有两个人,分别是rider和韦伯,后者也穿着身白大褂,尴尬地竖起手扬了扬,“嗨。”
姿势颇有招财猫的风韵。
“时间卡得刚刚好,韦伯和rider也是刚到。”埃兰看着走到自己身旁的女孩,道,“樱,今晚除了要取出你体内的虫子,还要试试能不能传承间桐家的魔术回路。”
少年蹲下来,询问着紫发的小姑娘,“可能会有危险,你害怕吗?”
樱看了看八神,又看了看韦伯和rider,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泽田身上。她摇了摇头,“我相信哥哥。”
埃兰赞赏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孩子。”
和纲吉的动作步骤一模一样。
“很快你会失去知觉的,不要怕,等你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樱乖巧点头。
为什么你这么有把握啊?!
韦伯内心咆哮。
可怜的妹妹头青年完全没想到八神说的帮忙是指让他做医生,还说要仰仗他对魔术回路的熟悉……简直乱来!
rider盘坐下来,“八神,你要怎么做?”
埃兰笑了笑,道:“阿纲,你先冻结樱的时间吧。”
什——什么?!
第一法的时间吗?
魔法是与魔术不同的神秘。
在这个时代中,魔术或科学技术不可能实现的事象,被魔术师们称之为魔法。当一个事象只要花费时间和资金就能实现时,即使它如何困难都不会被当做魔法。残留在现代的“魔法”的数量非常稀少,仅有五个。
这些传说般的内容,韦伯也只是从书本上看到,从来没有见到过,没想到,他此时却见到了。
泽田的额头上燃起了金橘色的火炎,他面沉如水,冷漠的表情没有冲淡柔和的气质,更令人想要折服,那双棕褐色的眼眸,被映照得无比璀璨,而后,青年的双手自额头掠过,双手也燃起了火炎,火炎化作——
晶莹剔透的冰晶将紫发的女孩完全覆盖,她的表情止在了那个瞬间,就像是时间停止了流逝。
死气零地点突破·改。
rider赞叹:“这招真是不错。”
埃兰点头。
纲吉的控制手法愈发好了,原先都是崎岖不平的抽象派雕塑,现在则能够在目标身上形成薄薄一层。
将樱抱上手术台,埃兰拿起锋利的手术刀,脸上的表情不是医生的冷静和沉稳,而是兴致勃勃的,就像是要去做一件新奇的事情那样,韦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八神,你做过手术吗?”
“嗯?没有啊。”
“……”
“放心吧,这个我看过,很简单的。”
蜜汁自信。
韦伯不忍目睹,结果发现,确实挺简单的。
少年的手非常稳,找寻到的位置也刚刚好,仿佛早就知道那条虫子在女孩身体的哪个位置。
心脏上。
这是很恐怖的场景,孩童拳头大小的心脏上,趴着着灰褐色的虫子,如同干枯树叶一样的颜色,似是失去了所有生机,但又确实活着。
“……间桐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