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轩心想果然如此, 便问:“那战俘怎么处理?”
“都会被带走。你们几个也一样,不过待遇会好很多。”邢渊道:“到时候, 那个女医生会被带去塞拉尔附近, 帮助我们治疗伤员。伊瑟拉军队善待医生,过后应该会送她去库尔图营地。”
“其他人不会去战场,而是被士兵带回伊瑟拉的据点城市, 然后严密关押起来。跟你一起的那几个,伊瑟拉可能要对外发一段录像通告,让他们的家属把人赎回去。”
叶文轩点点头:“你也要去塞拉尔?”
邢渊:“跳下飞机那次受伤不轻,伊瑟拉的人招揽我,请了医生给我治疗。相应的,我要帮他们打下三个据点。”
叶文轩:“……那你现在帮忙打下了几个?”
邢渊:“一个半。”
昏暗的灯光下,叶文轩看见他的额角还在往下滴血,忍不住凑过去,顺手拽了行军床上的床单要给他擦拭伤口。
“头伸过来,我给你擦擦。”他等对方低头,便用手里的布料轻轻摁住伤口:“你的头怎么还没止血。要不,还是让姬玛来看看吧,用酒精消消毒,小心伤口感染了。”
邢渊嗯了一声:“那你可以放过我的床单吗。”
叶文轩将沾了血渍的床单扔回去:“都这样了,睡睡染血的行军床有什么,多爷们儿啊。”
说要去叫医生,但实际上两人都没动。
叶文轩:“等攻下三个据点,你就能走了?”
邢渊想了想:“多半还是走不了。那时候要是还没死,伊瑟拉的骨干可能会想办法留下我,继续为他们打仗。”
叶文轩想说不然现在就逃跑,转而又想起自己那几个临时队友还被关在另一栋小楼里。
他其实不太关注那几个同行者,除了提姆的懦弱畏缩,尤来亚的种族歧视也让人生不出多少好感,姬玛是个好女孩儿,看得出这些反叛军对她也比较客气。
如果叶文轩和邢渊跑了,反叛军可能不会找姬玛的麻烦,但想必会迁怒剩下了几个人。
换了个话题,叶文轩问:“听说兄弟盟的势力不止在中东,非洲和俄罗斯也有他们的分支和附庸,他们通缉你,肯定也和其他组织打过招呼吧。伊瑟拉没有发现你的身份吗?”
“抓住我的当天就发现了,毕竟,我也有些名气。”邢渊避开伤口,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干脆走回去坐在床上,鞋也不脱就翻身躺了上去,一边答道:“伊瑟拉反政府军这一脉是反对恐怖主义的,他们和政府军的区别只在于政治意见不统一。相反,南苏丹还有几个反政府武装,规模没有伊瑟拉大,但是支恐。”
他含糊不清地说:“如果我当时是被其他军队抓住,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
叶文轩拖着椅子坐在床边:“累吗?”
邢渊:“嗯。”
叶文轩:“累也先别睡,起来先把姬玛叫来,让她给你擦点儿酒精消毒。”
邢渊:“不想动。”
叶文轩俯身,居高临下看他:“不要撒娇。”
邢渊:“……”
最后还是叶文轩出去叫了人,伊瑟拉的军人看见他就挂上诡异的微笑,吉恩也在二楼,听他说明原因,只笑笑说:“杰瑞很强壮,也很能打,这点儿伤不算什么。”不过还是让他去找姬玛要了点儿酒精纱布。
吉恩口中的“这点儿伤”在南苏丹真的不算什么,但如果还在国内,邢渊额头上那一指长的割裂伤,绝对算得上是触目惊心。
再次深切地认识到了这里与和平社会的不同,叶文轩拿着酒精纱布回到三楼,走廊上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叶文轩掏钥匙开门,进屋后再把门锁好,犹自不放心地又在门把上加了一层静电。
走到行军床旁,他刚准备找位置坐下,床上原本平躺着的男人猛地坐了起来。
一把匕首无声无息横在颈间,叶文轩还来不及反应,刀刃已经挑在他的大动脉上,只消轻轻一抹,就能割出一道足以致命的切口。
叶文轩:“……别动手是友军!”
邢渊清醒过来,他稍稍向后坐回床沿,抵着对方脖子的匕首也顺势撤回去。
叶文轩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抱歉。”邢渊用手掐着鼻梁提神:“这两天一直这样,还没习惯别人近身。”
叶文轩也没在意,拉着椅子走到桌边,道:“先别睡,坐这儿来,我给你头上消消毒。”
邢渊:“嗯。”
两人一站一坐,就着桌边的亮光,叶文轩把邢渊的半张脸都擦了一遍。没办法,邢总下了战场也不讲究,血都快糊到下巴上去了。
“还有伤口吗?”
“手上吧,已经没感觉了。”
叶文轩抓着他的手看了看,果然有很多细碎的血痂,遂又开始帮他一点一点消毒。
邢渊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低头摆弄。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走廊里人声渐起,有人一边上楼一边大声吆喝,叶文轩听出其中有摩西和吉恩的声音。
“杰瑞那家伙呢,这么快就睡了?”
“不不不,刚刚加西亚说他的小猫咪下楼给他拿药,这会儿估计……嘿嘿嘿……”
“小猫咪?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