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过了三秒钟，房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笑声。

苏安慢慢地吸了一口气吐出，面无表情提壶给自己续茶。

“好了好了，”王麒碰了碰鼻子，“不笑了。”但眼里的嬉意还是出卖了他，他实在太开心了。

苏安当作没看到：“阿姨……走了？”

“嗯，”王麒咳了一声，道，“她学生找她有事。”

“……阿姨，是老师？”苏安看他。

王麒很随意地点了点头，道：“她挺多职业的……”

“欸，”他靠近了桌子边，夹了一筷子菜到苏安的碗里，道，“别聊她了，说说我们。”

“我们？”苏安眼珠子一瞥，“说什么。”

王麒笑了笑，道：“这个礼拜我就能休假了，你想去哪儿玩吗？”

苏安愣愣地看着他，道：“你……休假，和我去哪儿玩有什么关系啊。”

说完，王麒脸上的笑容立马收敛了：“怎么，你约好了和别人一块儿出去？”

“什么啊，”苏安无语，“你过年不回家的啊。”

王麒一愣，随即笑道：“那你整个年都在家过？之前工作的时候也会放好多天的假吧。”

“就是全在家过啊……”苏安突然低下了头，放在桌上的手搭了下来扯了扯衣摆，他本来不打算再说下去，但是王麒一直看着他，好像非得要他说出个什么能说服他的理由来，“我，妈妈身体不好，一直住院呢，只有我小姨陪她，所以我过年都会和她呆在一起。”

身体不好，对，就是身体不好，苏安想，家里有老人身子差，很正常的。

王麒眼色顿时软了下来，胸口也跟浇了醋一样酸，觉得逼着苏安说出难过的事的自己真差劲。

“抱歉，”王麒看着他那低着头失落的模样，忍不住站起身，托着凳子坐到了他左边，“我不应该提。”他伸手握住了苏安放在腿上的手。

“没事，”苏安眼珠向着右下瞥去，“很正常不是吗？”

王麒拿起他的手放在唇边，道：“嗯，所以别伤心了，我会帮你的。”

大概是最近太忙，王麒都没时间刮胡子了，细细硬硬的胡茬抵在苏安的手上，有些痒，但他感觉很舒服。

“没关系，”但该拒绝的还是还拒绝，“你不用帮我，生老……病死，都是很正常的。”

他已经说了好几个正常了，苏安心道，他不应该再说了，会显得不自然的。

可惜王麒没注意他的话，只看着他的垂眸沮丧的侧脸，一阵一阵的心疼。

“好，”王麒心道，不急，反正到时候他再赶过去给个惊喜，就好了，“只要你开心。”

苏安在心里悄然地呼出一口气，笑道：“吃得很饱了，我准备下午再去看看布莱克，再去找个……事做。”

再让他在家做题，一个人待着，会疯的。

可是他之前也是这样啊，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什么不一样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顿饭依旧没有吃得很尽兴，但苏安还是尽量把自己的胃填满了，因为他知道，他吃的不是饭，是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