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老先生和老太太都在世,女儿早早地就去世了,对这外孙女自然是一直惦记着的。
只不过当初连怀瑾去世时,温徵羽还小,她姓温,不姓连,妈不在世了,自然得跟着爸,没法带走。连家人上门去闹过好几次,只把连怀瑾的嫁妆要了回去。温家人心里有愧,是按照双份嫁妆赔的。连老先生和老太太当时就说了,这份嫁妆等将来温徵羽长大,能自主独立了,便给温徵羽。
温家的事,温时纾门儿清。
温时熠的事,已经翻篇,如今连家人想要认回外孙女,温时纾在这时候向她提起连怀信,叶泠想不多想都难。
以前因为中间隔着个温时熠,连家人没有找过温徵羽,温家人和连家人断了往来,也没带温徵羽去走动过,温徵羽应该是不认识连家人的。
连怀信觉得她跟温徵羽走得近,想让她给温徵羽先通个气。
如果只是让温徵羽去亲戚间走动一下,让叶泠带个话,她也就带了,可这里面不止是亲戚走动的事,还有连怀瑾留下的那笔嫁妆。
叶泠对这笔嫁妆的具体详情不知道,她只知道,这笔嫁妆回到连家后,一直是连家老太太管着的。这位连老太太,掌着连家的财政大权,很是厉害的一个人物,在本地赫赫有名。这笔嫁妆在管家有道、理财有方的连家老太太手里,那价值也是不断往上翻,以至于惹得连家的小辈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眼热。温徵羽姓温,二十多年从来没有登过连家的门,连家的小辈对温徵羽要来分连家的产业,就很有意见了。
争家产这事,叶泠干得熟,经验丰富,就没怕过谁。要是温徵羽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她很乐意效力。可温徵羽穷到当奶奶留下的镯子,到现在都没钱赎,穷到这份上了,对着她最亲近的二姑,都没借过或要过一分钱,叶泠就知道,温徵羽是那种能拿骨气当饭吃的型,性子又扭又倔,再加上那喜静的性子,叶泠估计,温徵羽不会太乐意去搅那滩浑水。
她跟连怀信联手,掏空了温时熠和温儒老先生的家底,温时纾自然是想让温徵羽拿到连怀瑾的那笔嫁妆傍身的。可这事,连家要是不主动提,温家人是没脸提的。
扯到这么大笔财产的事,她跟温徵羽又是这种关系,一时间,叶泠往里搅和不是,不往里搅和,又不是。想站干岸看热闹,这正是她出力刷好感的机会。可这事要是一个弄不好,把温徵羽拖进浑水里,弄巧成拙,她以后就彻底没戏了。
叶泠琢磨了半宿。
既然连怀信提了,温时纾也提了,显然都是有那份心的。如今就看温徵羽是什么想法。
至于连家小辈,除了连昕有点出息,另外那几个,叶泠是真心看不上。
叶泠见温儒老先生的寿辰过完了,亲戚都走得差不多了,温时纾还没走,温徵羽的感冒也好了大半,但还在养病,正好有空闲,趁着去探病的时候,便决定向温徵羽提一提这事。
她先削了个苹果给温徵羽,才犹犹豫豫地说:“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温徵羽闻言扫了眼叶泠,便将视线挪回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一手挪着鼠标,一手拿着苹果送到嘴边啃着。
叶泠也不着急,耐着性子等温徵羽的反应。
温徵羽把苹果都吃完了,才说:“有事就说。”说不知道该不该说的人,往往都是有事说。
叶泠说:“连怀信,你知道吧?”
温徵羽诧异地扭头看向叶泠,不明白叶泠怎么突然提起她那从没往来过的舅舅。
叶泠说:“前不久,连先生向我提起,说连老先生和老太太的身体近年都不太好,一直惦记着你。”
温徵羽略微感到有些意外,她问道:“你认识我舅舅?”
叶泠点头,说:“有过往来,打过交道,近年也时常走动联系。”
温徵羽“哦”了声,对于连老先生和老太太惦记她的事,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同住一个城市,二十多年没往来,突然说一直惦记她,这说起来都有点假。不过她想起她妈的时候,也会想想她妈妈的家人,老先生和老太太想女儿的时候,顺便想想她,也在情理之中。
她想了想,仍旧觉得有点没头没脑的,又看向叶泠,问:“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惦记,她的电话,她的地址,她的画室,都不难打听,要找她很容易,怎么会拐着弯的让叶泠过来提这事。
叶泠抬眼扫了眼温徵羽,故作不解地问:“什么有什么事?”
叶泠不说,温徵羽懒得追问,继续看报表。
温徵羽没再追问,叶泠也就没再说什么。她懒洋洋地窝在沙中,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叶泠坐到下午四点多,她晚上还有赴宴,向温徵羽告辞。
温徵羽起身相送,问叶泠要了连怀信的电话。既然叶泠提了,温徵羽知道了,总得打个电话问问。
叶泠把连怀信的私人号码给了温徵羽。
温徵羽送走叶泠后,拨出了连怀信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便接通了,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是羽儿吗?”
温徵羽捏住电话,顿时愣住。她没想到从来没联系过的舅舅会存她的电话号。她低低地喊了声:“舅舅。”
连怀信说:“听说你身体有点不舒服,好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