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扔了被尼龙绳捆成一串的鞋盒子,抱着右脚,左脚单脚跳着疼得直转圈:“我靠哇……哎呦……嗬嗬嗬嗬……”
猫儿扔了手里的东西扶着柳侠:“小叔你怎么了?小叔……草泥马你挤什么,看看你把我小叔的脚砸成什么了?”猫儿扶着柳侠,对着带个大黑框眼镜的男人大骂。
那男的好像被吓傻了,愣愣地看着柳侠,被猫儿这么一骂才转过神,一叠连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赶车……”那人说着伸出胳膊想搀扶柳侠。
猫儿一把把那人的胳膊打开:“一边去,站这儿的谁不是要赶车,赶车你就不长眼了?赶车你就把东西砸别人脚上?”猫儿凶得跟只狼一样,如果不是要扶着柳侠,估计他就要动手了。
那男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想试着伸手扶柳侠,可看到猫儿那凶狠的样子又缩回去了,想蹲下去捡地上散落的东西也不敢,他看猫儿那神情,他敢蹲下猫儿就敢抬脚踹他。
剧烈的应激疼终于过去了些,柳侠放下脚扶着猫儿站好:“没事了乖,就是那一下疼得不行,已经好了,没事了。”
他转向那男的:“我靠,你那包里是什……我操,扳手啊!我说砸一下怎么这么疼呢!那个铁疙瘩是什么?如果是那个砸着,我这脚直接就废了吧?”
那男的没回答柳侠的问题,却试探着叫了一声:“柳侠?”
柳侠看着男子厚厚的黑框眼镜迷茫了有半分钟才说:“你是……于宝忠?”
于宝忠有点激动:“是是是,哎呀,你怎么长这么高啊?我都不敢认了。”
柳侠打量着比他稍微矮一点的于宝忠说:“你也差不多啊,我记得那时候跑操,你总是你们班第一排,比我还矮呢。”
猫儿看看柳侠,又看看于宝忠,非常不愿相信地问柳侠:“小叔,你认识他?”
柳侠点头:“我们都是荣泽高中的。”
售票员冲着柳侠他们吆喝:“哎,上来吧,还有座儿咧!”
柳侠看看,车门前面那个位置没人坐,他拍拍猫儿说:“他晕车,我们想坐前边,有小凳子吗?”
售票员说:“有马扎,一个人坐发动机上,正好。”
于宝忠赶紧蹲下把地上散落的扳手和一个铁疙瘩似的东西捡起来装进包里,艰难地抱着,三个人一起上了车。
柳侠坐门后的座位,猫儿坐马扎上。
于宝忠坐发动机上,把那包不大但特别沉重的东西放好后,他隔着窗户指了指那个第*纺织厂的仿古大门说:“我就在这里边上班,明天调休,今天请了半天假,想赶上四点半那趟车回家,怕来不及,所以跑的有点那啥……,柳侠,你在哪个单位?怎么下班这么早?”
柳侠轻轻拍着猫儿的背说:“我在荣泽上班,是省地矿局住荣泽的水文勘探队。”
于宝忠不敢相信:“不会吧?我听说你考上的是重点大学呀,怎么会回荣泽呢?我们那一届考上大专的有好几个都想办法留在原城了,你……”
售票员打断了于宝忠的话,让他们买票,于宝忠坚持自己买了三个人的,一个人七毛钱,柳侠也没跟他争,他不喜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拉扯扯,关键还有猫儿那眼神儿,如果他敢替于宝忠买票,猫儿就敢当这么多人给于宝忠个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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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了,猫儿刚才的狼模样完全消失,变成了只蔫猫儿趴在柳侠腿上,他最近晕车好了点,但还是会恶心头疼,来的时候那难受劲儿刚刚过去,现在就又闻到汽油味儿,那种感觉就又来了,趴着不看周围会好一点。
于宝忠没再追问柳侠分配到荣泽的事,他指着那包东西告诉柳侠,他父亲打算开一个修自行车、捎带着配钥匙的铺子,他提的东西都是给父亲的工具,那个铁疙瘩似的家伙是买的二手配钥匙的机器。
柳侠轻轻拍着猫儿,听于宝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没一会儿,猫儿居然睡着了。
小家伙因为放假太兴奋,昨晚上一直不肯睡,拿着柳侠的大学课本让他给讲到十二点多。
于宝忠和柳侠不是同班同学,他比柳侠高两届。
柳侠刚进荣泽高中的时候,考试都是排好几百名,他和柳海非常羡慕那些学习好,有可能考上大学成为商品粮的人,所以他们记得三个年级几乎所有排名经常在前五十名的人。
当时的于宝忠每次大考公布成绩,排名都保持在高三年级的前十,而且他当时就带着一副大黑框眼镜,身材也特别矮小,在学校比较显眼,柳侠对他印象深刻。
和于宝忠说了一路,柳侠没想到,以前在同一所高中上学时从来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人,交谈起来居然还挺有意思。
和文弱木讷的外表不太相符,于宝忠其实算得上开朗健谈,说起柳侠打黄志英的事,于宝忠说:“我高一刚到学校没多少天就被他打过,打完了被罚站在操持边的苗圃里不许动,让别的班上体育课的同学看着我丢人现眼,我被蚊子咬得满身都是疙瘩,挠破感染,差点退学。
当时我想,如果我退学,走之前一定要杀了黄志英那杂种,可我到底没你那勇气,后来你把黄志英打成那样,我看着你跟看英雄人物一样。”
柳侠说:“咱们一样,每次考试看着你们排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