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时间许言身为世子也真正的担负起责任来,除夕夜他未曾赴约其实是另有隐情。
那夜平阳王妃在家宴上突然就提了这门婚事,当即众人都是一愣,许言更是惊的猛抬起头。
他并非是讨厌苏素,只是并不想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罢了,当下就跪求母妃收回成命。
平阳王妃平日里最是看重长子许言,一切事情也都由着他,可单单这事做的毫不留情。当下一拍桌子,若是许言不依言娶了苏素,就是不孝。
奈何许言只是跪着,抗拒之意分明,平阳王看的心头窝火,当下就喊人传家法来。
平阳王妃虽怒,可却不忍心痛责长子,当下泪湿眼眶,又气又闷,恼的直捶胸口。
从前便说了,许言是个孝子,心里即使再不愿意,如今见母妃如此,也终就同意了。
只是他们都未曾料到,那夜之后苏素就染了风寒,说是风寒到也不像风寒,一连几日不见好转,就是下个地都难。
平阳王妃心里急,又无可奈何,婚事也照旧,原本打算在正月十六成亲,竟愣是让皇太后逝世搅了局。
国丧三年,三年之后且不说许言已经二十二岁了,就是苏素也都是个十九岁的老姑娘了。
一想此处,平阳王妃心里愈发的急闷,刚出宫门就晕了过去。一时间人们只道平阳王妃是因皇太后逝世,过于感伤才致。
平阳王妃一病就是数月,为许言的婚事日思夜想,终有一日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临终前还一手拉着许言,一手拉着许阳伊,最后流了滴泪就再也没醒过。
许阳伊哭的险些昏过去,跪倒在床边,一声声的唤着“母妃”。她的母妃再也听不见了,临死前记挂的不过两件事。
一是让许言娶了苏素,二是托许言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妹妹阳伊。
寒风料峭,王府也渐渐拢上了更深沉的哀色。
许言穿着一身雪白的孝服,对着平阳王妃的遗体,重重的磕了头。再抬头时额上冒着斑斑血迹,眼眶湿润成河,猝然落下两行滚烫的泪。
“哥哥。”
许阳伊痛哭在许言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消息传开后,沈君晗眉头大皱,他没料到平阳王妃这世居然死的这般早。
慌忙驾车去了王府,沈君晗才至门口,就看见了门外挂着的一排白色纸灯笼,整个王府都沉寂在悲色里,像极了秋日的黄昏。
“大师哥。”
沈君晗穿过长廊,在看见许言的一刹那落下泪来。
他的大师哥更瘦了,一身白衣胜雪却又含着无限悲色。
许言手微微顿了顿,随后手里的黄纸便在火盆里化为灰烬。
“你来了。”
沈君晗抽了抽鼻子,凑在许言身前跪了下来。
“大师哥,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
许言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刚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在寂静的灵堂里显得格格不入。
“都是你,是你该死!若不是因为你,母妃如何会郁结于心,久病床榻!?”
许文亦穿着一身白衣,眼睛通红,额间青筋暴起,一手指着许言大声骂道,身边一群小厮,丫鬟们惊呼着上前拦着,劝着。
许阳伊哭着跑过去,一把抱住许文的腰,痛哭道,“二哥,二哥,阳伊求求你,求你不要这样,阳伊求求你了。”
奈何许文听不进去,一把将许阳伊推了开来,阳伊被推的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瞪着红肿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二哥。
立马有丫鬟去扶许阳伊,更多的小厮跑过去拦住许文,偌大的空庭中仿佛是一场悲哀的闹剧。
“不要拦他!”
许言忽而站起身来,低声呵道。
众人都是一愣,随即吓的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敢再去阻拦许文了。
“大师哥。”
沈君晗站起,要去扶许言,却被许言拒绝了。
眼里的泪吧嗒吧嗒的掉,沈君晗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中,看着庭院里的许文一步步的往这走来。
忽而许文扬起了拳头,狠狠的打了许言,脸色阴沉可怕,仿佛许言不是他大哥,而是仇人。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母妃一辈子都替你牵肠挂肚!你可到好,一去九离山就是数年!母妃时常以泪洗面,这些你都可知道!”
许文大怒,又要上前去打许言,却在下一秒被沈君晗挡住了。
许言脸上挨了一拳,嘴里淌下血来,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你给我让开,平阳王府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许文怒道,上去就拿沈君晗的肩。
沈君晗脚下一动,躲了过去,看了一眼许言,随后冲着许文怒道,“平阳王妃逝世,我大师哥比谁都要难过!凭什么你许文就在这称孝子!你若真如表面这般恭顺,又怎会派人来杀我大师哥!你明知道我大师哥是王妃心头肉,又怎么下的了狠手去剜你母亲的心头肉!你敢不敢说!”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大惊,庭院里站着的小厮丫鬟无一不面露惊色,在看见许文阴沉的脸时,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许阳伊又是大哭一声,冲着沈君晗大喊着,“你胡说!你胡说!不许你这般诬陷我二哥!”
沈君晗冷笑,看了一眼许阳伊道,“许小姐,那日你为了护你二哥,丝毫不怜惜许墨的命。如今你又要为了你二哥,想要怎样?”
“我……”
许阳伊呆呆的看了沈君晗一眼,又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