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把衣服脱下来换了吧。”他好心好意地说,“这都没法儿穿了。”
陆鹤飞是这么打算的,他要换个衣服再洗个澡,要不然身上也难受。原先他洗澡的时候都会把王寅给铐上,这次也不例外。他拿出手铐的时候王寅就知道他要干嘛,乖乖去栏杆边坐下,伸出手来。
他伸的是受伤的那只手,陆鹤飞喜欢铐那只,后来想了想不对,又换了一只过去。“你铐这只手吧。”王寅说,“那只疼。”陆鹤飞看王寅这个样子有点心软,心想着自己洗个澡就几分钟的事儿,便把手铐扔在了一边儿,自己转身去了卫生间。
王寅有些不明所以,回了餐桌前坐下。当他的手碰到筷子的一瞬间,一个念头在脑中像闪电一样划过,电光火石之间他就抓起了筷子疯狂的往外跑去!整个过程迅速无比一气呵成,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过程,也没有犹豫。
因为这就是他的本能,他在坐下之前脑中都没有过任何逃跑的计划于想法,那双筷子如同触动神经的开关,使得身体的动作会快过大脑,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他的身体会在最快的情况下做出反应。
那就是,跑!
第66章
热带植物的阔叶抽打在王寅身上,他许久没有这样不要命的跑过了,肾上腺素的急速分泌让他的身体机能达到了极限。他的心脏快的要跳出胸口,脑中却一片空白,头顶是炎炎烈日,耳边是闷热潮湿的风。
还有呼吸声,几乎肺部都要炸裂了。
要跑,要再快一点!
潮水浪声有时跟风吹树叶很像,只是热带的岛屿上没有大面积的森林,而且叶子太过厚重,很少能吹起来。王寅的鼻腔中嗅到了愈发浓重的海洋的味道,也许穿过层层绿色的屏障,前面就是海岸了。
正当他心中喜悦的时候,他顺着听觉中夹杂其他信息的引导回头看了一眼,陆鹤飞已经追了上来!王寅大惊,即便不知道前面的路在哪儿,但是他不能被陆鹤飞带回去,回去了,一切就都没了。
陆鹤飞脱衣服的时候听到外面的动静,他出来的时候门大开着,王寅已经跑了。他来不及发怒,也追了出去。
这岛不是很大,只不过中间是树林,没什么路,王寅又只顾着跑,根本不辨方向。陆鹤飞顺着被踩踏过的痕迹一路追出来,很快就追上了王寅——他接受过训练,再加上年轻体壮,真发起狠来,王寅未必是他的对手。
陆鹤飞的视野之内出现了王寅的身影,他见了自己像是见了鬼一样,跑的更疯了。陆鹤飞本就在暴怒的边缘,看王寅那神情几乎瞬间理智全无。这一段是个下坡,他往前一跃将王寅扑倒在地,两人顺势滚了几圈,陆鹤飞用力把王寅压在地上,双手掐着王寅的脖子疯了一样的喊:“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你这个……疯子!”王寅的喉咙被人扼住,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脸憋的通红,气都喘不上来。他的一只手无法用力,怎么都掰不开陆鹤飞,情急之下抓了一把泥土往陆鹤飞脸上泼,陆鹤飞迷了眼睛,下意识的松手去揉。
氧气这才回到了王寅的胸腔之中,他没来得及站起来,陆鹤飞就又发起了攻势,两人扭打一团。陆鹤飞疯,王寅也破罐子破摔,他觉得若是今天不做个结果,那么他就真的没有以后了。
两个男人之间的厮杀不为别的,就是个你死我活。
“陆鹤飞你这个疯子!”王寅吼声伴着自己的拳头一起落下,“你他妈的就应该去死!”
这一下陆鹤飞没躲开,被王寅打翻在地,王寅抓着他的衣领欲要再打,被陆鹤飞扭住了拳头。陆鹤飞的嘴角裂开,眼神透着凶光。他应该先拆王寅一条胳膊才是,最好再把双腿打断,绝了他这辈子想逃跑的念想。
可他又怎么舍得呢?
“我都是为了你!”陆鹤飞恶狠狠地说,“如果不是我保护你,你以为周澜不想弄死你?!”
“那就让他弄死我啊!我死在外面也好过被你囚禁!法律都不能限制我的自由!你凭什么!”
“凭我爱你!”陆鹤飞喊了出来。
“爱我?”王寅的脸上在这一秒中经历了冷漠不屑可笑恼怒的神情,他想大笑,可是张开嘴也笑不出什么,声音带着刀子,说话都会叫他疼。他只能咬着牙说:“可是你背叛我!”
王寅今生最恨被人背叛。
他不会在普通人或者关系不近的人身上投以太多的目光跟感情,这一类人做什么事情都影响不到他。他所谓恨都是源自于亲近与相信,他不能接受自己的满腔热情被辜负,也不能接受自己的感情被欺骗。
再往深层次去挖掘,这种愤怒与痛苦归根结底就是他不能接受自己错付,不能接受自己瞎了眼。
他曾经真心实意的想要接纳陆鹤飞,也曾认真思考过是不是自己真的有愧于陆鹤飞。种种复杂的情感让他无法对陆鹤飞坦诚。他总想着凑活凑活过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对陆鹤飞说过的冷言冷语总能日后弥补回来吧。他也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他就是孤单怕了,怕自己一个人活着,这种情绪会随着年龄蔓延扩张。他觉得,人生在世了无牵挂,是非常可怕的。
在暴力与血腥的刺激之下,他们都不再拥有身而为人的品质,他们是野兽,只能通过撕咬和斗争来为自己争取生的权利。
王寅恨的想要杀了陆鹤飞。
“我没有背叛你!”陆鹤飞把王寅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