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件衬衣,一件毛衣被他搭在肩上,脸颊有些冰,可是目光又好温柔。
“没有。”他取了身上的毛衣,搭在她身上:
“就是担忧你会哭。”
他知道今晚冯中良约了江至远看电影,冯中良挑在这个时候跟她聊天,聊起的话题,应该是与多年前冯南被绑架的事情有关的。
他不应该去掺合,可是又担忧她会哭。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他知道有些话说开之后,对于冯中良,对于江瑟都有好处,可却又偏偏不舍得她流泪的。
“那我要是哭了,你要怎么办?”
她倚在男友怀中,也想要爬上车头,与他并坐在一起,却因为今晚穿的裙子,试了几下,实在想不出好看的姿势上去而作罢。
他皱了下眉头,表情显得份外严肃:
“把我瑟瑟哄笑。”
“怎么哄?”
她又问,裴奕跳了下来,抱着她腰,轻松把她抱到车头上坐好了,被她这话一下就难住了。
怎么哄?他抓了一下头发,他这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所有追女孩儿的经验都是跟她有关的,喜怒哀乐都被牵动,哄女生的经验真的不多。
“我给秋籍打电话!”
他当机立断,拿出手机打向秋籍的电话,江瑟也不阻止他,看他把向秋籍电话拨通。
“大秋,我怎么哄我老婆?”
他一本正经提出自己的请求,另一头向秋籍夜半三更被吵醒,就听他问了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怒火中烧:
“我怎么知道?”
“拜托你了,求你饶了我吧,我还要睡觉……打给秋然吧,可能他还有空……”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裴奕再打电话过去,向秋籍很有先见之明的把电话关机了。
他咬牙切齿,又打向秋然电话。
电话里,兄弟要死不活,一副呈弥留之际的语气:
“鲜花、蜡烛……礼物……”
“礼物?”求婚的时候,连戒指都是江瑟准备的,这件事一直让裴奕有些郁闷,“具体有哪些呢?”
“包包、钻石……”
说了一半,没声音了,裴奕忍不住问:
“还有呢?”
那头传来缓缓呼吸声,显然人又睡着了。
他不死心,挂了电话又打过去,把人吵醒了之后,再心满意足的挂断。
江瑟看他挨个打电话,把聂淡等人撩拨得暴跳如雷,电话中程儒宁不知死活:
“奕哥,你再这样搞,兄弟都没法做!”
她咬着嘴唇,看裴奕认真打电话的样子,笑得越来越温柔。
他还在诚心向兄弟们讨要着哄她的方法,却不知道这会儿打着电话的他有多让她喜欢的。
他长腿靠着车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还护着她的腰,怕她滑落下来了,这份心意比礼物更难得。
裴奕还在打电话,江瑟软软的抱住了他胳膊,他转过头:
“累了?”
江瑟摇了摇头,他又问:
“冷不冷啊瑟瑟?”
“不冷,想跟你讲话。”
电话另一端聂淡还在骂,他很快把电话掐断了,撑着车子,动作漂亮的跳了上去,与她并排着坐。
“今晚爷爷跟我道歉了。”
她将头靠在他肩上,眯着眼睛,明明没有喝酒,此时她却有一种喝了些酒后,飘飘然的感觉:
“爷爷说当年我被绑架之后,他并没有放弃我。”
这一点小事,她说得好开心似的:
“只是当年的他不懂,亲情、家庭比中南实业重要得多,他说从那以后他就学会了。”
可能他以前不是一个合格的祖父,但他努力在学着与孙女相处。
在她学着长大,学着成熟的时候,忘了每个人都是在不停的学习适应新的身份,父亲、祖父这样的身份,不是每个人与生俱来就会担当的角色。
她喜欢爷爷这样跟她说话的方式,这让她心里好过很多。
“其实当年的很多事情,我已经看开许多了。”
只是有些结仍在那里打着,哪怕挽得再紧,摸过去仍是有疙瘩在的,爷爷的话让她把心里的结解开了。
她没有去问当年的冯钦轮夫妇在干什么,他们在不在意她的失踪,也许大家心里都有答案,可是她已经不在乎了。
就像爷爷带她去看的那江的对岸的风景,那些江景都变化了许多,她也变了,也应该想通,该过自己的生活。
她的脚尖在车灯前晃啊晃,看地上的影子也随着动作一荡一荡的:
“我们结婚的时候,爷爷说要牵着我的手,让你以后不敢欺负我。”
她偏过头,眼神有些羞涩,裴奕恍惚间,想起她少女时代的一个场景。
那年她站在中学时期的图书馆前,对着那面爬满了爬山虎的墙壁说,将来她的房子也要有一面墙爬满爬山虎。
她倒背着双手,身材纤细,转过头的时候,眉眼间还带着青涩。
他还记得她当时说话时娇娇的语气,充满了向往与期待,眼中映着满墙的绿色,少女那时的笑容撞进他心里,让他措手不及,连防备都没有,便举手投降了。
可能那会儿她想要星星、要月亮,他都会毫不犹豫点头。
“好……”
他只记得自己满心满眼里都是她,心脏乱跳,连怎么说话都要忘了,却还记得当时她的笑容,记得她那会儿的请求,很多年后才懊悔着当时没有及时答应她的愿望,导致年纪越大,越不敢开口。
如今她再次提出要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