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是真的愁人。
接下来几天,杨扶卿没有再这般失态过,老老实实地养伤,让吃什么吃什么,让喝什么喝什么,一点儿都不挑食,特别乖。
生怕岑丝淼动怒,把他给赶出去。
岑丝淼脸色是不太好看,忍着心口的气没发出来,想等到他伤好一些再说,没成想,一天早上醒来,杨扶卿突然消失不见,屋子里没了他的人影。
岑丝淼皱起眉头,也没慌着去找。知晓杨扶卿八成是又去跟手底下的人商量事儿去了。
以前他年纪小,不知道自个儿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杨扶卿也从没问过她,就连他小时候,瞧见另一个院子里跟他娘长得极为相像的姨娘时,他也只是愣住,红了眼睛,一句别的话都没说。
如今他长大成人,那些陈年旧事,恩恩怨怨杨扶卿怕是也都清楚了。
他要杀李之修,一点都不奇怪。
只不过,现在还不能杀,若不然她的任务就要完了。
杨扶卿一走许多天,再也没露过面。
而说等身子好一些就来找她的李之修,也开始忙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她。岑丝淼揉了揉脖子,没有再去想。
反倒是身边的丫鬟打听来消息,说外面最近乱得很,当差的到处巡逻,生怕放过一个叛贼。李之修连觉都顾不上睡,特别劳神。
岑丝淼打着哈欠,应两声。
态度懒散的很。
丫鬟看着心里着急:“夫人,您不想想法子么?趁着这个机会,多关心老爷,把他的心收回来。”
她抬眼:“收回来有何用处?”
丫鬟语塞,半天想不出来。
又过了一阵子外面越来越乱,府里负责采办的下人,连着买了好几日的菜,尽量避免出门,生怕哪天在街上转悠的时候,被叛贼知晓他是李府的下人,给抓去要了性命。
李之修不在府里,岑丝淼又不管这些,没有人坐镇,府里顿时人心惶惶。
朝廷的烦心事儿多得很,着实没有再多的精力去管这股叛贼,只能让李之修先硬撑着。而且这些叛贼除了跟李之修过不去之外,倒是没别的动作。
朝廷松了口气。
可李之修越来越力不从心。
终于李府被叛贼冲了进来,下人们顿时乱成一团,街上许多兵马打的不可开交,百姓们紧紧关着大门。
岑丝淼看了眼屋门,头有些晕,倒了杯茶喝下去,才觉得好受些。她这阵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时不时就觉得头晕。
隐约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她垂了眼睫,继续低头看书。身边的丫鬟慌里慌张,连忙收拾细软,拎了好几个包袱,看见岑丝淼颇为悠闲的模样,心里着急:“夫人,咱们快跑吧。”
岑丝淼把书放下:“你出门去吧,我在这儿待着。”
丫鬟眉头一蹙:“那怎么行!”
岑丝淼神色认真,拿出来些银子扔给她:“你出去,我不会有事的。”
丫鬟愣了愣,听着门外的噪杂声越来越近,她看向岑丝淼,心里挣扎了一番,见实在劝不动她,狠下心自个儿跑掉了。
没过多久,岑丝淼坐在椅子,听见门响动,她把目光从话本子上移开,门轻轻推开。岑丝淼没有扭头,脚步声沉稳扎实。
慢慢走到她身边。
杨扶卿弯了弯身子,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呼吸温热:“怎么不看我?”
岑丝淼抿唇,杨扶卿噙住她的耳垂,岑丝淼别过头,脸色不悦。他皱起眉,伸手去撕她的衣摆,岑丝淼冷眼看着。
随即,布料遮住了她的眼睛。
然后被他横抱起来,岑丝淼挣扎了几下,杨扶卿沉声:“别动,我带你离开。”
岑丝淼挣扎得更厉害。
他有些生气,看了眼门外,眯了眯眼睛:“李之修被我抓起来了,你不去看他吗?”
岑丝淼身子顿时一僵。
杨扶卿勾起嘴角,挪动脚步,把门踹开,岑丝淼耳朵里顿时灌进刀剑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杨扶卿的手臂紧紧搂着她,怀抱尤为踏实。
他没有走人多的地方,避开耳目,岑丝淼听见他声音极为温柔:“你说我哪天就像这样抱着你上花轿好不好?”
她蹙起眉头。
杨扶卿让一群兵马在城外和城内守着,他又带了一拨人在船上待着,岑丝淼被他强行带走。
他担心岑丝淼惦记娘家会受牵连,细心解释:“我特意把动静闹大,李之修被抓走了,你也消失不见,在旁人眼里,你定是被逼无奈,让我掳走的。”
岑丝淼抬眼:“不正是如此?”
杨扶卿皱起眉头:“你就一点儿都不想我?”
她眼睫颤了颤:“你打算如何处置爷?”
杨扶卿顿时心里不痛快,凭什么她心里惦记的全是李之修,他把袖子撸起来,胳膊伸到她面前,上面有一道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你就不问问我伤势如何?”
岑丝淼瞥了他一眼。
杨扶卿眉头跳了跳,神色冷了几分,他嗤笑一声,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岑丝淼身前,俯身看她,手扶着两侧的把手,几乎要贴近她的鼻尖。
“如何处置?您说呢?”
岑丝淼抿唇。
他目光沉沉,似笑非笑:“难不成,母亲又想管教儿子该如何处事了?”
岑丝淼抬了抬下巴,柔软的红唇蹭到了他的脸颊,杨扶卿眼神顿时一紧。她眼神认真:“你杀他我不拦着,但现在不行。”
杨扶卿眼里划过一丝嘲讽。
紧接着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