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富不再言语,先是冷漠地瞥了楚淮青一眼,随后长叹一声,那双桃花眼中明晃晃地表现出淡淡的悲伤,似是对楚淮青的好脾气感到忧愁。
以往皆是楚淮青来充当这苦口婆心的角色,现在对调之后,受足了谢富这意味满满的一眼,楚淮青立马开始自省往日是不是对谢富多有苛责。
得以公报私仇的谢富见好就收,施施然看了楚淮青一眼,步入了正厅。
楚淮青又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后跟上。
这是招募以来的第十七日,虽然大厅里人不少,但看接待人的脸色,就知道有能力的人其实没多少,楚淮青也未看到什么熟人。
真有才干抱负,且迫切想要一展宏图的人,早在刚放出的风声的那几日便已赶来,剩下的多半是抱着侥幸心理想要浑水摸鱼的人。秦策许是知道了这一点,三日前就不再亲自接见,现在不知去忙些什么,并不在正厅,谢富看得没趣,三两眼便起身告辞,因为药效时间也差不多了,楚淮青也未留他。
从接待人那里拿来这几日的名单,粗略一看,没想到又找到了两个比较熟悉的名字。
秦策虽有声望,但总归有个襄阳王强压一头,旁边还有个势如中天的邻居李温,此次能招来这么多有能力的谋者,还有几位前世熟识的人,实在出乎楚淮青的意料,但这意料之外又是好的方面,如何不让楚淮青感到欣喜。
心情好了,楚淮青现在看谁喜欢,连带着再看见畏畏缩缩的算子,态度也温和了不少。
见到楚淮青,算子立马从心惊胆战地坐着变成了正襟危坐地端坐着。
一般陌生人见面,看到对方这个样,照常都是先安抚了再说事,不过按楚淮青在这几次接触中对算子的了解,多说恐怕只会让他愈发惶恐不安,便直接切入正题:“之前你可是说我有枉死之相?”
“是啊…..”算子想也没想地点点头,瞄到楚淮青波澜不惊的眼睛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语无伦次地说道,“不是,不,我方才,方才什么也没说。”
楚淮青:“…..”看来这孩子不止心性耿直,反射弧也长。
“对不起,我……不太会说话。”算子垂下了头。
“嗯……平常来讲,不会说话确实是一个问题。”楚淮青笑道,“不过谁规定你日后不能学好?”
算子没料到楚淮青会这么说,略带茫然地抬眼看他。
“不过现在你不用顾忌这个问题。”笑了笑,楚淮青与他对视,眸中一点波纹荡漾开来,若不细看很容易将其忽略,“你能不能告诉我,除了枉死之相,你还看到了什么?”
算子仔细看了看,先是诧异地咦了一声,不消一会又皱起了眉头,像是极其不解和疑惑,口中念叨着:“竟有三条命线?”
又数缕波纹荡开,楚淮青掩去眼里的震惊之色,平静问道:“还有呢?”
三条命线实属罕见,在算子的平生经历中,从未见过这样的例子,就算是他的师祖辈,能够见到带有两条命线的人已经算是顶了天,算子一时间怀疑自己是看错了,凑近想要竭力看得清楚一点,紧接着他便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眼睛一凝,一屁股朝后栽了下去。
算子还傻愣愣地坐在地上,楚淮青微讶之后过去将他扶起,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我道行不够,看错了一些东西……”话虽这么说,但看算子的表情,似乎并非对方才所见持绝对否认的态度。
楚淮青怀疑他确实看出了什么,毫无追问的驾驶,缓声道:“能否将你刚才看到的东西告知在下?”
“不可。”算子态度决然地回绝,与楚淮青眼内的温润对碰,语气又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像是歉意地瞅了瞅楚淮青,“刚才的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便牵扯到了天下大事,几十万人的安危,属于天机,师父说过,未到时机,天机不可泄露。”
“和我有关?”
算子点点头。
楚淮青又沉默了下来,看样子在沉思着什么,好半天后,他将微带起伏的胸口平息下去,笑道:“还未请教兄台姓名?”
算子乖乖答道:“我叫律川风。”
“你此次前来可是要投奔贤王?”
律川风又点了点头。
楚淮青的神情十分自然,循循善诱着面前这只懵懂无知的羔羊:“只是你来的时间不凑巧,已过了招募的前几日,贤王少会再来,况且你的能力又如此匪夷所思,若只是书文禀告,怕会被人理解为江湖骗术,难得贤王看重。”
律川风果真被唬住了,又开始慌张起来:“那,那我该怎么办?”
楚淮青笑道:“证实你确实能识得千机,证明你可以为贤王效力。”
然后算子又开始晕乎乎的了。
果真对这人不能迂回来去,楚淮青坦然指明:“这样罢,我只问你两件事。第一,今夜是否有雨。第二,从明日寅时起算,到午时结束,贤王门口共有多少行人路过。”
终是等到自己能回答的问题,律川风眼睛一动,看起来轻松了不少,只是朝窗外瞄了一眼,便出口答道:“今夜有雨,至多持续半个时辰。”随后面色如常,从小挎包里里掏出一个龟壳和几枚铜钱,看似胡乱地一摆再一扔,笃定道,“会路过三十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