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睿卿眯了眯眼,眸子里一瞬间迸发出不属于他身份的威严迫人的气势,仅仅瞬间,外露的锐利光芒一闪而逝,消失于无形,他嘴角微微上扬,浅笑,往一侧偏了偏,一把抓住了太子的手腕。
太子的手捞到了他的墨发,指尖擦拭过脸颊的细腻肌肤。
他的手被朱睿卿握着,力度不大。
太子殿下晃了晃神,回过神来,见朱睿卿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玩味的凝着他,心下大惊,好似被窥破什么秘密一般,从他手里挣扎,收回自己的手,匆忙混乱间,竟打翻了茶几上的茶水,茶水浇灌他衣裳,不偏不倚,下裳的位置s-hi了大半,看起来好似尿了裤子一般。
真是个尴尬的位置!
朱睿卿掏出干净的帕子,嘴上关怀道:“殿下,有无大碍。清衍帮你擦擦……”说着,便要凑过来,帮他擦一擦。
太子哪里知道朱睿卿这话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真的帮他擦拭那尴尬的位置。
闻言,太子殿下惊慌,面颊瞬间红了红,眼神闪烁,拒绝道:“不用,不用。”身子往后退了退,眼看着便要撞上车厢,朱睿卿连忙拽了一把他。
“殿下,小心……”
……
太子司马玄宏整个人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让朱睿卿离开他的车舆的,贴身伺候的宫女明月再入内帮他更衣时,瞧他之时,眸内有震惊、狐疑和了然,这些复杂的思绪在一瞬间完成的,太子不知道明月的内心经历了一个什么样的挣扎矛盾的过程。
印象里,这是明月直视他最久的一刻,足足有三四息的时间才从他被茶水泼到,s-hi漉漉的地方挪开眼。
更衣时,明月的手灵活的帮他系衣带,抚平褶皱处,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原来你迟迟不娶正妃,是好这一口?”
“嗯?”太子司马玄宏摸不着头脑,威仪十足的眸子睨了过去,明月低下头,手上忙活着,等伺候他更衣完毕后,退居角落,跪坐着,低着头,道:“朱先生貌若姑s,he仙人,龙章凤姿,人中龙凤,美男子矣。”
“嗯,”太子司马玄宏点头,表示赞同明月的这彩虹屁,虽然不知道明月为何会吹捧朱睿卿,不过她言的乃是事实。
经她一提,不由得思起两人独处,他心猿意马的时刻……耳根悄悄爬上了红晕。
指尖仿佛残留他细腻的肌肤触感,被他握住的手腕,似乎,仍散发属于他的温度。
“虽如此,殿下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男子与男子行鱼水之欢时,不知节制,最是伤身!
明月发散思维:不知道殿下与朱先生,谁上谁下,该是殿下吧,殿下看着不像是会委屈自己之人,不过,若是殿下有特殊的癖好也不一定,这事儿,猜不准,不准!
“嗯,”太子司马玄宏心不在焉,根本没仔细琢磨明月话里的话是什么,他掀开身侧小窗的珠帘,往后睨了睨,好似能窥见朱睿卿所乘坐的马车一般。
空气s-hi润,草木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之中。
忽闻得身后的马车传来琴声,琴声宛转悠扬,初闻似绵绵小雨,无声滋润;渐而淅淅沥沥,似大珠小珠落玉盘,葱郁草木之香气饶于鼻尖,令人为之一震。
太子司马玄宏愣了愣,招来偕同行于马车侧的禁卫军,问:“何人在奏乐?”
禁卫军策马离去了片刻,少倾,禀报:“禀殿下,是朱先生。”
太子司马玄宏的眸子一亮,他听得出此曲为何,汉司马相如的《凤求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他呢喃道。
岂料,曲音一变。
琴音磅礴大气,洒脱放纵,纵情于天地之外;好似江海潮水未平,一浪接着一浪袭来;又似百花盛开,花香扑鼻,彩蝶萦绕;继而如鸾凤高鸣,仙鹤西去,震馈心神。
“这曲子是……”太子吃惊,从琴音中,好似窥见了金戈铁马,豪情万丈,转眼间,是非成败皆泯灭烟消云散。
如画的江山瞬间枯朽灰飞烟灭,化为一抔黄土。
晚间,车马劳顿。
用完膳食后,朱睿卿私下觐见,话语犀利,直接问:“想必殿下今日耳闻了清衍的曲子,不知有何感悟?”
太子司马玄宏不知想到了什么,磕磕绊绊的说:“清衍第一曲,可是相如的《凤求凰》。”
朱睿卿点头,司马玄宏沉思,不语。
朱睿卿又问:“而后转变的曲音,殿下可有所感?”
顿了片刻后,太子道:“惜往矣,是非成败转头空;不如怜取眼前人。”
朱睿卿:“???”
他用奇怪的眼神瞅了瞅太子。
太子以手握拳,咳了咳,郑重道:“清衍有何话语与孤相谈,直言便是,不用拘束。”
朱睿卿叹了一口气,道:“殿下,以我们这缓慢的速度,等到了江宁,黄花菜已凉。”
“清衍有何好的提议?”太子诚心诚意的询问。
“不如……”他指了指天,道:“乘着夜色而行。”
太子:“……”
沉默。
朱睿卿看着他,等候他回话。
太子殿下抿了抿嘴,有些抗拒,道:“夜晚赶路,恐有不便。”
朱睿卿敢提此议,不怕太子不同意,道:“此地距离河岸不远,等上了船,千里江陵一日还,速度,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