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贤明,除了太后之外,并无其他后妃,所以,朱厚照打小生活的无忧无虑,也养成了其骄纵的性格。若说这个朝廷上下,谁还能让皇帝乖乖听话的话,那只有当朝太后了。太后对于朱厚照极为溺爱,而朱厚照也很听他这个母亲的话,基本上只要张太后发话,皇帝也不敢忤逆。
不过,这位张太后自先帝死后,基本上就在仁寿宫吃斋念佛,很少插手政事。只有皇帝闹的实在不像话了,才会出面做和事佬。
“太后那里倒是简单,杂家派人去说说,她老人家想必也会答应。不过,我担心的是张永,我觉得张永似乎跟那江彬,已经站到了一条船上,他未必肯出手啊。”张雄深深的看了谷大用一眼,轻声的说道。
“还有这事?我竟然不知晓?”谷大用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他们这几大太监之间素有嫌隙,但面对外人的时候,还是会统一战线的。那江彬再怎么说也是外臣,张永岂能联合外臣,一起给自己等人出难题呢?
“我也是偶然才知晓,张永曾经进入过乾清宫一次,还是江彬领着去的。你有没有发现,近些日子以来,张永总是有意无意的跟我们保持距离?”张雄凑到了谷大用的身边,缓慢的开口说道。
“你这么一说,似乎确实如此。”谷大用陷入了沉思,好像还真是这样,自从皇帝不出乾清宫,他们这些太监也常常在一起商讨解决之策。毕竟他们是内臣,天子不亲近他们了,他们自是感到惶恐。但那张永近些天来,都很少露面,就算见了面,也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
谷大用思索了一会儿,正要说话,忽然心头一惊。不对啊,江彬领着张永进入乾清宫,此事必然做的极为隐秘,但张雄却依然探听到了,看来这位的手伸的也是够长的,别看他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心里头的弯弯绕绕也是多着呢。
这么一想,他看向张雄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疏远。在这深宫之中,你谁都不能相信,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讨皇上的欢心,这才是他们这些太监的保身之道。
“行了,我们先商量商量外面那些士子该怎么办吧,这些人都来自国子监,一个个身份也是不小,联合起来,你我二人也应付不下啊。”国子监号称是大明的第一学府,不过,随着天下承平,这国子监也逐渐的变味了,不少有权有势的都将家中的子弟塞了进来。这也导致国子监做学问的水平不怎么样,但里面所有人的地位倒是不低,你随便拿砖头砸一个,说不定就是某个尚书侍郎家的小儿子。
“嘿嘿,我们就在这等着吧,还能怎么办?这天气这么冷,说不定他们马上就散了。”张雄轻笑了一声,开玩笑着说道。
这些士子的背后肯定有内阁的身影,就是借着机会向宫里发难的,不达到目的,势必不会罢休。你还不能派兵镇压,那样只会激化矛盾。
张雄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已经准备去求见太后了。只要太后下了懿旨,就算张永不听话,那五军营和三千营也能一用,这乾清宫怎么着都能打开。
就在他准备去仁寿宫的时候,忽然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他觉得刚刚一阵冷风吹了过来,天气竟然又寒冷了几分。天空之上,不知道何时也凝聚起了乌云,黑沉沉的压了下来。
“这是要下大雪了?”张雄看了看天,嘴里喃喃的说道,京城到了冬天还是比较冷的,下雪也是常事,他根本就不在意。
就在他说话的档口,天上就开始落下了稀稀疏疏的雪花,北风也迅速的变大。张雄的皮肤之上,立刻生出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人也不由得抖了几下。
“这鬼天气,还真是冷啊。”他不由得搓了搓手,将双手插入了袖子之中,身体也跟着缩了缩。
“嘿嘿,那帮读书人不是要示威么,看来老天爷也看不过眼了,这么冷的天,有种你们就继续在那坐着。”旋即,张雄也乐了起来,那帮士子在午门静坐,那就是给他出难题啊。若是一场大雪把那些人给刁难跑了,那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自己也不用头疼了。
雪花越下越大,风也变得越发的强劲。若是有心人注意的话,就会发现,这场风雪的范围仅仅是笼罩了皇宫的范围,京城其余的地方,只是下了点小雪。
“嘶,还真是冷啊。”午门之前,一帮士子正静坐着的,没来由的刮来一阵寒风,那就跟个刀子割的一样,脸上的皮肤被刮得生疼,寒风还顺着他们的袖子和领口往里钻,连你的心肝脾肺肾都要凉透了。
蒋经世也是极冷,他在来前只穿了一件棉衣棉裤,外面罩着一层儒衫。不过,他来的时候天还没有这么冷,而且为了讲究风度,他也不可能穿的那么臃肿,如今这温度陡降,他还真有些扛不住了。
不过,扛不住也得抗啊,他们这些人劳师动众的过来静坐请愿,如果连个屁都没放出来就灰溜溜的回家了,那未免也太丢脸了。
而上天似乎也偏偏要跟他们作对,雪花变得越来越大,真的称得上是鹅毛大雪。北风也大,卷起片片的雪花,稀里哗啦的就往你脸上糊了过来。
众人坐在地上,身体不住的摇动,拼命的拿袖子挡在脸上。不过,这顶不住什么事,最主要的还是冷,寒气冻得大家的手脚跟个冰坨子似得。
“蒋公子,要不我们还是回吧,这天也太怪了。”一个儒生凑到了蒋经世的身边,小声的说道。他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能进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