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罗永多说两句,不过是楚衍看在他们同命相连的面子上试探一下。至于其余人,楚衍都懒得理会半点。
合道真君韩青又如何,同样是外人是误区之人,并不值得楚衍为她多费力气。
少年大能微侧头目光一荡,恰巧望向那道声音前来的方向,冷冷淡淡地说:“不见。”
明摆着韩青人就在身边,她还玩什么递拜贴邀请入内礼节周全的把戏,也不觉得无聊。
这句话直挺挺硬邦邦,落到地上都能砸出一个坑来,着实不给韩青面子。
来人没有生气,她还能温柔好脾气地笑了笑,又继续问:“楚真君先别拒绝,我手上有一块揽魂玉,玉髓完整品相极好。我愿奉上此物,作为恭贺楚道友乔迁之喜的贺礼。”
敛魂玉,楚衍稍稍扬眉啧了一声,原本不想见人的想法立时变了。
这位韩青真君可真是个妙人,想必她在来前就探明了楚衍的状况,送上的贺礼也是他最急缺的东西。
其余灵石法宝稀罕物件,别人双膝跪地将其奉上,楚衍都不愿瞧上一眼,而敛魂玉就不同了。
它能聚揽残魂修复损伤,只要修士一缕残魂尚在,加以时日滋养,总有一天能修复成完好如初的三魂七魄。
这等逆天之物,自然数量稀少难寻踪迹,偶尔有典籍会漫不经心地记上那么一笔,还被别人当做荒诞不经的传说,都没几人相信。
楚衍原本也没报什么希望,他本来也没把复活简苍的希望全寄托在传说上。虽是如此,他这几百年间倒也走遍了上界各处先人洞府藏宝之地,见到了不少传说中珍惜古怪的宝贝,也算开了眼界。
楚衍甚至寻到了简苍留给有缘之人的半片洞府钥匙,却独独没有见到一星敛魂玉渣。
谁知韩青恰在此时,送上了楚衍迫切急需的珍贵之物,不由得他不惊异不动容。
少年大能挽起袖子露出细白的一截胳膊,紧贴着他手腕脉搏之处,有浅而又浅的一处青色印记,是朵花瓣合拢密闭不开的莲花,也是他当时竭尽所能留下的简苍一缕残魂。
虽有残魂却无意识,魔尊就这样亲密无知地在楚衍神魂中沉睡,久久不醒亦无消息,楚衍都快习惯了。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等行为是妄想是逆天,一点成功的希望都没有。
也许修士残魂尚存亦能复活,可又有谁听过,他人分裂出的心魔神魂碎裂,还能重新复活的道理?
然而每当楚衍孤苦寂寞的时候,他总会有手指摩挲着那枚印记,就仿佛感觉魔尊仍在他身边,眼波潋滟神情鄙夷,却也有股别扭可爱的劲头。
韩青来者不善,她意欲把楚衍拖入上界风雨飘摇的漩涡之中。
哪怕是合道大能,都不敢说自己能在严酷无比的世代更迭中活下来,闭门不出安心修炼次才是明智选择。
但这件事关乎着简苍,只要有一丝希望一线光明,楚衍都不会放弃。少年大能闭了闭眼,仍是心平气和地答:“请韩真君随我入府。”
话音一落,就有个白衫绿裙的女子一步步款款走来。她似是带着朦胧雨丝氤氲雾气而来,温柔细致春风化暖,所过之处戾气散尽暖意滋生,让人情不自禁就放松了警惕。
出乎意料的是,韩青称不上如何艳美惊人。
她没有咄咄逼人的艳丽,整张脸孔至多称得上清丽动人。而她眉间一处红印就是画龙点睛之笔,让韩青眉目顾盼见神采流转,再艳美逼人的女修,都因此黯然失色容颜惨淡。
白衫绿裙的女修掌中托着一个小小的玉匣,竟是极罕见的黑玉雕成,颜色黑沉又温润光滑,一看就知是历经了千载岁月浸染。
楚衍懒洋洋撑着下巴看她,等韩青走到身前时,才冷淡地说:“坐。”
韩青同样不客气,她纤白手指一推,把匣子送到楚衍面前,竟直接坐下了。
这种状况着实古怪,客人来时主人竟不起身招待,已然算得上失礼。双方没有客套寒暄反而直入主题,着实简单直白到了极点,不懂礼数的地痞流氓,怕是都比他们俩客气些。
这两人竟是位于上界顶点的两名合道真君,旁人若是见到这一幕,怕连眼珠都要瞪了出来。
“我在上界寻找了好些年,才找到这么一块敛魂玉,现在把它送给你,希望楚真君早日得偿所愿。”女修吐字时字字缓慢,有种分外不同的舒缓从容,仿佛全天下都没什么事能值得她动容分毫。
少年大能把玉匣掀开了一条缝隙,细密绵长的雾气迫不及待地从缝隙中涌出,冰冷彻骨直入心窍。即便楚衍是合道修士,也被这寒冷激得怔住一瞬,他立刻又把玉匣合拢了。
那股雾气却未散去,雾气也像是带着冷香一般,若有若无地散去又聚拢,让人根本分辨不出。
它在空中盘旋片刻,时而幽蓝时而深灰时而碧绿,变幻莫测着实古怪。等过了好一会时间,雾气才彻底散尽。
“楚真君这回满意了吧,货真价实的敛魂玉,恐怕上界也唯有怎么一块。”
“自然满意。”楚衍脊背向后一靠,没有半点舒心松懈,“不知韩真君前来此地,有何贵干?”
白衫绿裙的女修指尖绕着她一缕漆黑头发,一字字地说:“我想给楚真君,讲个故事。关于你前世为何会落败,为何会神魂俱裂下场凄惨的故事。”
气氛有些沉寂,楚衍根本不抬眼也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