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寂寞的点。
所以他才会想起陈志。
人都说死了之后就会喝下孟婆汤,就会忘记这一生所有的事,可为什么他却依稀记得,还是说连孟婆都可怜他,所以把他独自一个人投放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任由他做一只带着回忆的孤魂野鬼?
陈珂笑笑,看见远处的水面波光粼粼,像是一种无声的召唤。
也不做多想,陈珂萧索着朝水中走去,一步一步,水慢慢的沁了鞋面,没到了膝盖,越走越深。太阳被遮盖到云层之下,淡灰色的天空一阵阴霾,陈珂看向水的尽头,那里成了一条缥缈的线,像是一处到不了的远方。
陈珂闭上眼睛就想往水的深处踏,但这时有人在他背后叫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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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珂在消毒水味中缓缓睁开眼,与此同时伴随着剧烈的头疼和眩晕,他看见了一张太过熟悉的脸。
他想原来太过想念一个人也会做白日梦,他的梦里有他的英雄,可他觉得难过,因为他到底做错了事,到底伤了他的心。
陈珂苦笑着把没有焦距的眼睛重新闭上,喃喃自语的道:“……对不起。”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干干净净的人,什么也不做,就那么等着遇见你,这样,等你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就不用再害怕自己配不上你,这样,我们就能长久的在一起了。
陈珂想着,神色却慢慢淡了。
陈志看着面前的小人白到透明的脸,脖子上的纱布上有零零星星的血迹,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笑,残破而美,仿佛对这世界所有的期待都化为一句“对不起”,说了出来心里就没了牵挂,就能好好上路了。
陈志活了将近三十年,第一次有种剖心般的疼痛,他伸手一把抓住了陈珂冰凉的手,嗓音低哑,仿佛压抑着什么说不口的话:“陈珂——你醒醒!我不准你死在我前头!”他的眼睛通红,说出的话却带着嗜了血的狠,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吓到那一端拉扯他的死神。
陈志上前拢着他的头发,把身子向前倾,嘴巴贴着陈珂的耳朵,声音有种宠溺般的哄,“乖……我是陈志,陈志来找你了……他说他想你,舍不得你走……”陈志的嗓音哽咽,似是带了哭腔,另一只手摸着他的脸。
那张脸如今已经瘦成一个巴掌大小,睫毛弯弯的垂着,一片清浅的阴影下是平静的面孔。
陈志俯身认真的看着他的脸,随后极尽小心的亲吻了陈珂的眼睛。
一天前,陈志在得知陈珂失踪的情况下就联系私家侦探找到了陈洲电话的gps定位,显示地点为城郊的一栋独立别墅。陈志得到信儿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就从球筒里拎了把擦得锃亮的高尔夫球杆,打了两个电话,然后带着五辆越野车堵在了陈洲家门口。
陈志回到家里看见窗明几净的房间就知道陈珂走了,陈志看监控重播,最后的那刻陈珂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角落里黑洞洞的监控器镜头,不知想了什么,冲它轻轻的笑了笑,随后推开门自顾自的离开。
他的衣衫单薄,可是外面天寒地冻,陈志看见那笑容想的第一件事就是他会不会冷。
所以这一次他决定不再等着陈洲向他摊牌。他在和陈洲的交手中一直是陈洲把握着节奏,他束手束脚,打的又乏又困,被人牵着的感觉让他没等出手就已经被磨得筋疲力尽。他一直下不去那狠心,总想着陈洲有朝一日还能学的好点。但这次不一样,他把陈珂从自己的家里弄出去,这就是把他陈志视若无物,陈珂是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既是如此,陈志也没必要学的那么君子。
想当年陈志在国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拎着一根棍子就敢管学校里的头头要人,一个人挑了八个外国佬,硬是撑着一身伤把他高中时最好的兄弟带了回来。
那时他还不到二十岁,已经浑身是胆。现在面对陈洲,他笑笑,把银色的球杆搭在肩上,神色睥睨,有种与生俱来的狷狂。
身边有兄弟上前给他递了一颗烟,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过来替他擦开打火机,陈志侧着低下头,眼里火苗轻闪,照着他的眸子别样的冷寒。
“哥,你说吧,人都带来了,就你一句话的事儿。”高个儿男人语气清冷,穿着贴身的黑裤皮衣,干净利落,显得很深沉的样子。
陈志沉着目光看向里面幽暗的房间,他知道也许陈洲已经发觉了他在楼下,或许他还会在心里默默的嘲笑他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但无论如何,他都绝对不会想到现在已经温文尔雅的陈志会做到接下来的那种地步。
但此时的陈志却有种火山喷发前隐逸的兴奋,他神色不明的看着面前的这栋小别墅。用力的抽光最后一口烟,烟头掉落,被他用鞋子碾进尘土里。随后单手握着球杆掂了掂。
“筷子。”陈志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没再往下说但男人仅凭一个眼神就什么都懂了。
下一刻,陈志拎起球杆猛地砸向楼下的窗玻璃,周围一堆男人听见如同这号角的一声,纷纷卖力的加入了砸玻璃大军,片刻后玻璃应声而碎。男人们自动的给陈志让开了一条路。
所以在楼梯上陈洲略显慌张的眼神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