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天烬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了回去,乖顺地说,“好,以后碧绾青就是我哥。我哥就是碧绾青。”
突然想到卡索这凡人之体和一身残病,罹天烬顿时心疼得又上了眼,灼了心,正想问个清楚明白,只听旁边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恍若天外来音。
“不干了,不干了!我说陛下,您和殿下谈情说爱我是举双手双脚都赞成,但您也别糟蹋我这‘单身狗’啊!在这儿卿卿我我秀恩爱,独叫我一‘小太阳’蹭蹭亮,往哪躲啊!?”碧玺捂着脸,背着身,生无可恋地嚎着。
两人如梦方醒,像弹簧一样乍然分离,各自背身。这下好了,二人都心虚上脸,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碧玺悄悄回头,从指缝里偷眼一瞄,瞬间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气成一只炸毛的刺猬。他蓦地转身,恨恨一跺脚,掐着腰来回点着两人,啐道:“还杵成棒槌了哈?我说陛下,殿下,二位祖姥姥,您二位当这‘风刀血阵’是闹着玩哪?‘乾坤网’还悬在头顶上呢,咱仨这是要在血雨腥风里玩儿风花雪月,你侬我侬……嗯……嗯……”
罹天烬正被臊得无地自容,突然,这呱呱乱搡的“小太阳”便咿咿呀呀吐不出象牙来了。他抬头一看,原来碧绾青迅雷不及掩耳之下点了碧玺的哑穴。碧玺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张牙舞爪,说不清一个字,还依旧一副杀鸡抹脖的作妖状。
“童言无忌,不必在意。”碧绾青淡淡说着,早已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优雅。他转手操琴,滑弦而起,铮鸣之声陡然激越,如排山倒海,逐浪成阵。
只见空中刀网骤然发光,忽又黯淡下来,几个闪烁之后,刀网像融在清水中的月光般,渐渐散落成点点星辰,最后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风刀血阵乾坤网”是碧绾青当年亲自布下的,只能以弦乐控制,但是那时候他身负上古神力,以幻力操琴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而如今以凡人之身强行封阵,那便只能运气操琴,着实勉强了些。
一曲毕,十指压弦,碧绾青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晃了晃。罹天烬连忙双手扶住他的肩,撑住他的身形。
“扑通——”身后传来麻袋扑地的声音。二人回头一看,碧玺到地不起,浑身抽搐,嘴角还淌了血。
碧绾青一蹙眉,神情肃然:“解穴。”
罹天烬一手护着碧绾青,一手解开碧玺的哑穴。
“陛下……有人……有人闯入剑冢……弑神剑防御大开,共鸣大盛!我……我快顶不住了……”碧玺伏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竟然有人找到了剑冢!”碧绾青大骇,定了定神,沉声说道,“碧玺你顶不住弑神剑的神力共鸣,不必帮我顶了,作速抽身。”
“可是……陛下,您的身子……”碧玺像只大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却咬紧牙关不愿妥协。
碧绾青:“没事,如今血阵已封,不会顾此失彼。那剑毕竟认我为主,再强悍,也不会要了我的命。”
碧玺不做声,可是眼神都恍惚了。
碧绾青不再浪费唇舌,往碧玺身上迅捷一点,碧玺便晕了过去。随即周身经脉轰然巨震,强大的神力共鸣从头顶倒灌而来,震得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只能靠在罹天烬肩头强撑住身子,极力调息压制。
罹天烬不明就里,却明白此乃非常时刻,必要非常之忍,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深究不迟。他把碧绾青小心翼翼揽在怀里,生怕给怀里的人增加负担,心急如焚却依然耐心十足。
几息后,碧绾青阖目未动,轻轻说:“释,有人妄动弑神剑,上古神力不能被歹人攫取,带我和碧玺去剑冢!”
第96章 番外一 一绾青丝 10
前文提示:碧绾青就是卡索,罹天烬已与他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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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冢,顾名思义,神剑之墓,乍闻之似乎不明觉厉,十分之高大上,实则毫无半分奇秀险,不过是藏匿于百丈冰幕逼仄角落里的一个雪洞。
至于这剑冢的由来,说来话长。碧绾青还是卡索的时候,要代罹天烬受拔魂之刑。星旧阻拦不成,便绞尽脑汁地想在行刑上做文章。
这天下之大,三百六十五行,行行都有自己的名典圭臬,同时也都有不成文的行规用来心照不宣,刑名界亦如是。但非极刑,其实都有轻重缓急之分。里面花样之繁,门道之多可谓博大精深,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例如“隔山打牛”,便是指必得让人受完刑后还是囫囵个、完整无缺的,看上去没遭多大罪,实则败絮其中,肠穿肚烂;还有叫“描骨画皮”的,正好跟“隔山打牛”相反,表面上或皮开肉绽,或血肉模糊,惨烈得不忍直视,实则內腑筋骨也就擦破点油皮,这一招难度之高,堪称“之最”,另外还有什么“骨肉相连”、“一杖红尘”诸如此类,无奇不有,不一而足,均乃“刑名绝学”。
其中这分寸手法的把握最为要紧,着实是门艰深的学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半分差池便是天堂在望,地狱相闻。
当时,星旧本要安排个内行高手行刑,耍个“描骨画皮”护卡索周全。可这位神皇陛下竟执意自戕,而且对自己也痛下杀手,没半分放水。弑神剑与他神魂相连,原是伤不了卡索的,然而卡索鬼使神差地自行换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