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给我一百就成,按道理剧组离这不远了,你沿着边走,估计不到一小时就能到剧组,成吗?”
叶司屿沉默的点了点头,他费力的从口袋里拿了一百块钱出来递给车夫,手冻得发青,手指僵硬着,扶着更冷的铁质车把下车。
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提着自己的包,在一棵大树底下孑然而立,眼神漠然的看着那辆三轮车离去。
叶司屿现在耳朵上套着安旗送他的耳罩,还稍微暖和点,可是拄拐需要用到手,他没有戴手套,现在手僵的都握不紧拳,只是手臂虚虚靠在拐杖上,眼神绝望又委屈的看着被雪覆满的上山路。
五小时后。
江措一脸铁青的站在山脚,眼里盈满血丝,瞪着搜查队队长:
“你们他妈找两个小时了,什么都没找到。”
他声音里带着被压抑的怒意和止不住的颤抖,穿着警服的队长咬着牙,手里的对讲机不太灵,断断续续传来搜查队员反馈回来的信息。
江措眼底泛着深红,看着漆黑的山体,和被探照灯照到的空间里簌簌落下的大雪,心像被大力揪住,似乎随时要把心脏连根拔起。
江措转过身,“砰”的一脚踢向已经被他揍了一顿的人,迅速俯身扯住那人的衣服:
“你跟老子上山。”
那人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头上的雷锋帽已经掉了:
“大哥,我真记不得了,那时候雪下那么大,我哪记得把他放哪儿了?”
那人半边脸肿着,身上的衣服小半都湿了,是刚刚江措把他压在雪地里打了一顿的缘故。
季陆站在边上没法阻止,他眼睛有些热,第一次看到好友手足无措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狮子一样暴躁。
五个小时前在酒店的江措疯了一般来敲他的门,说叶司屿上山了,季陆没反应过来,今天天气预报大雪,所以他们剧组停了两天,大家就在酒店补觉,江措中午醒过来,看到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叶司屿发来的信息,他顿时就慌了。
两人赶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被禁止上山了,雪下的太大,山上更是危险,所以这几天都封山。
江措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叶司屿,于是他报了警,但人失踪不到一小时,出不了警,江措私费找了京城的一家搜查队,等搜查队来了之后,预估了上山找人的危险,等雪小了点才上山。
直到山下有人说看到那个拄拐的小孩坐一揽客的三轮车上去了,江措当下就找人去一个一个查这座山的三轮车夫都在哪,终于找到了那人。
那人刚到江措先是头脑发热的把人揍了一顿,然后再盘问,那人说小孩儿非要上去,但后来雪太大,他怕出事,就把小孩儿放下来自己下山了。
江措咬着牙问他叶司屿的状况,那人虚虚的不敢抬眼:
“就……拄个拐,还被卖面具的坑了一百块钱,我看他挺有钱的,才……”
没说完,江措对着那人又是一脚。
“后来,后来那小孩儿大概挺冷的,我看他脸都冻青了,大哥大哥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钱我还你,还你呜呜呜呜......”
江措冷笑着,往身上披了两件大衣,一把拎起那人就朝山上走,刹那一群人上来拦住了他,包括山林管理员、搜查队的人、还有一起来的季陆。
江措眼神冷冷的打量着那群人,嘴唇抿成一条线,最后视线定在季陆身上,声音低沉里透着坚定:
“别拦着我。”
季陆张开嘴,怔了怔,最终没有开口,退开,眼神不落忍的看着江措。江措拖着那人,撞开其他几个,还有人想要上来拦,被季陆拉回,他声音透着哑:
“拦不住,拦不住他,让他去。”
江措手上拿着一支手电筒,心中淤塞的四肢百骸都隐隐发疼,像十三岁那年差点失去父亲一样,他知道,他这辈子,大概都没法失去叶司屿了。
江措不觉得冷,只觉得害怕和心疼,他现在只能大步上前,一点一点去找到叶司屿的痕迹,不能去想,不能想他有多冷,不能想他的腿不方便要怎么走路,不能想他会不会晕倒在哪里,然后被漫山遍野的大雪覆盖。
一想到这些,他绝望的全身都在发抖,就没法走路了。
手上拎着半死不活的人,江措踹了他一脚:
“走哪条路。”
那人满脸的雪水,嘴唇冻的瑟瑟发抖:
“左、左边,我带他从左边上去的。”
江措迈腿,继续前进。
五六点的京城已经天黑,更别说被树木遮蔽的山体,走在山里除了江措手里的手电筒,几乎看不到一点光。
他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雪地里,只听到鞋子和雪发出“吱噶”的摩擦声,以及因为气温过低而加大的呼吸声。
“这里怎么走?”
江措声音裹着威胁,低沉道。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眼前漆黑一片,只有一束光照在纯白的雪地里,他眨了眨眼,又呜呜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呜呜呜。”
江措抬腿踹了他一脚,把他提起来点:
“给老子看,哪条路?”
那人又冷又怕,直哆嗦,山路都长得一样,而且晚上什么都看不清,又下着雪,他睁大眼睛,抬头看着江措,抖抖索索道:
“你…你给我一件衣服吧。”
在黑夜里看不清江措的眼神,那人只觉得整个人被一股强势而威胁的气场包围了,瞬间,他被踢开两米远,他吃了满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