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声音,再也说不下去了。
卫修问,“马场那边,控制起来了吗?究竟是事故还是人为,派人去调查了吗?如果需要人手,我可以让周伯带人过去看看。”
梅衫衫注意到,卫永言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卫永德身为卫家这一代实际的家主,若说没有人对他有恶意,那就是盲目乐观了。卫伯母自然也知晓利害,得知卫永言第一时间封锁了马场后,也让卫依和卫佑过去,隔离调查当时在现场的人,和那匹失控的马。
她看了眼周伯,有些意动。
这个其貌不扬的半老头子的背景,她知道的不算详尽,只是既然是周女士派去保护卫修的,那么想必是有些能耐的。
“那……”
她刚开口,却被卫永言打断。
“那边人已经够多了,还是不要再添乱了吧。免得人多手杂,本来能查出什么,也查不出了,或者——”他意有所指,“查出了什么本来没有的东西呢?”
卫修轻嗤一声,并不接话。
到了这个时候,这父子俩还在较劲,卫伯母心中厌烦,又有些犹疑。
万一真的因为他们父子斗法,反而影响了调查真相,那就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思及此处,她还是婉言谢绝了。
医院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医院特殊的气息,被暖气封闭着,像是蒸腾发酵过,让人格外不舒服。
梅衫衫略微蹙了蹙眉,卫修立刻察觉到,捏了捏她的手,问,“你怎么样?这里空气不好,不如,我们先回去?”
他们留在这里,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虽然知晓这个道理,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这个离异的女人,事事以她为先,卫伯母心里还是老大的不舒服。
她想起周芷,那就是个爱情大过天的女人,可惜托付错了人。她的儿子,竟然又是个情种。
卫伯母扫了眼梅衫衫。很漂亮的女人,精雕细琢的白瓷人偶一般,看起来精致又脆弱,不动不说话时,有种无机质的美。据说当年就把余致远迷得非她不娶,现在卫三也成了她忠心不二的裙下之臣。
她对这样的女人,没有什么好感,然而修养也不允许她表露恶意,更何况,她更忧心她的丈夫。
卫修和梅衫衫相携离开后,卫伯母让人给卫永言换了热茶,又问他,“永言,当时的情况,能再跟我说一遍吗?”
卫永言顿了顿,带着几分机械的麻木,重复起先前的描述。
***
“他们查不到什么的。卫永言也没有那么蠢,他利用的是天气,场地,马匹的习性——他和卫永德关系亲密,下手的机会很多,没有必要确保一击得手,也不必铤而走险,去给马喂药打针之类。”
卫修的话,很快得到了应验。
马场那边调查的结果,这的确就是一场不幸的事故。
好在卫永德当晚短暂地清醒了一下,虽然仅有短短数秒,也足以让卫伯母喜极而泣。
起码,命是保住了。比起丢掉性命,伤到了脊柱,以后都要坐轮椅,脑神经也有一定程度的损伤,也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据说卫永言也是潸然泪下,握着兄长的手,哭得像个孩子。
这眼泪中,究竟有几分愧疚,几分后悔,就没人知道了。
卫永德不能视事,担子便理所当然地移交到了卫永言身上。只是他不知是心虚,还是心灰意懒,把大部分事务交给了卫依卫佑姐弟,自己天天去看望兄长,其余的精力,大都花在郑承望的案子上。
他要求必须做无罪辩护,让律师们大感头痛,甚至有律师撒手退出。
这时候,与余氏的商业侵权案,开始进入了审理程序。
余氏几次大手笔的注资,也没能挽回余氏文旅的颓势,股价每日愈跌,眼看就要成了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儿子步子迈得太大,闹出了乱子,余父归来,也弹压不住。这些天,余致远董事长的头衔名存实亡,余家几个堂表亲联合几个大股东,趁机逼宫。
余母的哭闹无济于事,几次紧急会议后,高层经过大规模的换血,余致远正式卸下董事职责,新的董事会诞生,宣布将对余氏的投资和业务再次重组。
这等于是将余致远在过去几年的经营布局,全盘否定。
资本市场就是这样残酷,到了这个时候,余氏的净估值已经缩水到之前的一半不到,且随着重组计划的不确定性,投资者谨慎观望,余氏资产仍然在持续缩水。
不要说再和卫氏比,就是之前余家看不上的许多人家,也能将余氏踩在脚下。
余母计划中的盛大婚礼,也屡屡受挫。
之前邀请的不少重要宾客,都不约而同地因为这样那样的突发原因,而表示不能出席。
徐诗音出身优渥,性格远不如前一个儿媳温顺好说话,事事都坚持自己的想法,余母既争不过她,又顾忌着她肚子里的宝贝金孙,只能忍气吞声地让步。
她向女儿诉苦,连女儿也不肯理解她,问她,“既然前嫂子更好,那你干嘛总数落人家?我要是嫁了人,婆婆像你对她那样对我,我早离婚了!——哦对,人家是离婚了,跟小男朋友还好着呢!”
余致瑶冷眼瞧着,她觉得哥哥应该是对前嫂子有意的。契约婚姻又怎么样?里,契约婚姻最后不都能成真爱,皆大欢喜么?可惜现实是阴差阳错,加上母亲的搅和,才走到了这一步。
余母气了个仰倒。
汤博业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