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林实在是韶王府的一大奇景,只是裴池年幼便去了封地,所以这藏在王府深处的美景知道的人也就知之甚少了。林子就在王府的西南院,辜七跟在裴池身后,越走越觉得吃力,除了一开始的惊叹外,实在也匀不出心思来观赏。
只说这红枫林本就是依王府西南方向一片起伏山势而建,又经当年巧匠刻意营造了之效,做出个十步一景的奇特来。故而不过四五层宝塔的高度,走在里头却是曲折蜿蜒,十分难行。
辜七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出门不是轿子就是马车,从未走过这么多路,何况还是山路。才刚一半,就吃不消了,气儿喘的也有点急。若是以往,辜七必然是大骂一声便要扭头走的,这时不过是碍着裴池的面儿在勉强坚持。
足可见,在辜七的心目当中,裴池的分量之重。
裴池提议此处完全是因为此处风光最好,显然是没有意识到辜七能不能跟得上,听见身后之人喘息不定,他便停了下来。“前些日子下了雨,本王见前面泥泞难行,不如改下回。”
辜七真是求之不得,半点没讶异裴池这本就是体谅而胡乱说的话,偏偏还做出一脸惋惜的神情叹:“那这回就不能与殿下一道登顶了……”她胸口起伏的喘着气,整个脸都白里透红,像极了春日里最粉嫩的桃花瓣。香汗淋漓,鬓边的碎发早已经湿漉漉的贴在肌肤上,愈发显得整个人都笼了一层水雾。
“……王妃既然如此期许,待出京前,本王一定如你的愿。”裴池忽而开口,语气也染了层淡淡的笑意,见辜七一愣的惊愕神态,连着唇角也上翘些许。
辜七恨不能捶胸顿足的懊悔,盼着裴池也跟她一般是随口一提,可千万别在这话上认真。她之前上来便觉得得台阶陡峭,气力全被掏空了,等这会下去时候腿脚发软,觉得比上去还要折磨人。
辜七在裴池身后跟着,一个不留神便脚下一滑,朝着身前跌去。
裴池侧身,一手握着胳膊一手扶在了腰侧,将即将要跌下去的辜七也稳住了。
这么一吓,辜七刚才出的一身热汗全成了冷汗,惊魂不定的直盯着裴池。缓了许久,才唤了一声:“殿下——”她自己最清楚不过,若不是裴池,这会她必然已经滚下去了,下场多半不会好。
“怎么样?”裴池长眉微皱的问。
辜七缓缓摇头,目光不经意往下头一扫,还是露出了害怕。她自然是最惜命不过的,不光惜命,还很是在乎自己的一张脸。刚才受此一惊吓,显然是害怕了。
裴池扶着她的的手臂,辜七便顺手的抓住了他的手,抓得紧紧的,颇有不下山不放的意味。
裴池果然也没抽回,反而将人护在自己身后牵着带下了枫叶林,此间两人并未说一句话。原本这两人,也是辜七的话更多一些,辜七此时只留心着脚底下,自然腾不出心思来应对裴池,直等踩在了平地上,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周海山提着灯笼和兰涧几个丫头是在红枫林外等着的,此时见王爷和王妃牵着手下来,不由各个咋舌。他们都是近身伺候的老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位韶王殿下素来不近女色。可新王妃短短一日功夫,便让王爷牵着手儿走了,实在能耐非凡。见此情状,他们没有一个不打从心里佩服的。
辜七没有半分察觉,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手掌心湿热腻滑,便自然而然的从裴池手中抽了出来。
等后来跟着裴池回碧霄堂的时候,她才反应了过来,自己刚才握了韶王的手!懊悔平白错失良机,竟自己抽了回来。其实辜七很好奇,倘若她那会没自己收回手,裴池后面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