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装感慨了一句,“听闻段瑶的祖父段大人生了病,还是肃王帮忙找来的神医张延齐才救了段大人一命,段瑶还真是好命呢,以前有肖世子和段公子宠着护着,现在有肃王宠着护着,真真是比我们这些人幸运多了。”
这话听起来古里古怪的,肖承启知道蒋妍跟段瑶不对付,从她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冷冷扫了她一眼,略带恼意地斥道:“说人话!”
蒋妍噗嗤一声笑,勾着眼角朝他瞟了一眼,露出一抹同情又怜惜的表情道:“你不知道吗?在前些日子的梨花茶会上,段瑶喝多了酒,我就让丫鬟把她送到休息室去休息,后来不知道怎么,段瑶竟然不见了,段馨带着人在园子里找了一大圈,都差点儿把园子掘地三尺了,依然没有找到段瑶。后来你猜怎么招?”蒋妍故意顿了顿,小心地查看肖承启的脸色,果然见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她的心中就越发得意快慰了。
肖承启那些日子不在齐都城,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沉着声音问,“后来怎么了,快说!”
蒋妍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左右,然后才慢吞吞地道:“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就是段瑶喝醉了酒,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大家都找不到她。后来过了一两个时辰她才出现,跟她一起出现的还有肃王,你说他们两人失踪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段瑶又喝醉了酒,他们在一起会做什么?”
不等肖承启反应,蒋妍又补充了一句,“有人看见,段瑶再出现的时候,身上的衣裙都从新换过了,虽然还是同样的款式和颜色,但是就不是同一件了……”
不知怎么的,好端端的天空中竟刮起了一阵劲风,强风卷着落叶从街道的这一头吹到那一头,打着旋儿从半空中零零散散飘落下来,就像是人的心一样忽然被提到最高处又落下来,摔得碎了一地,莫名让人从脚底到头顶生出一股寒意。
蒋家的马车已经走了多时,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肖承启依旧立在街道上许久未动,脑海里还是不断回响蒋妍刚才说的话些话,段瑶喝醉了酒,跟肃王周成易单独呆了一两个时辰,再出现在人前的时候,连身上的衣裙都已经另外换了一套,这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内容,炸得他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他完全无法接受他所听到的一切。
他不敢去想在段瑶和周成易单独相处的那一两个时辰里,她和他做了什么?不,是他对她可能做了什么?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把他一直真藏了十多年的宝贝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拿了去占为己有,强占了他最宝贵最珍爱的东西。仿佛是拿了一把刀毫不留情地捅进他的胸口,还拿着刀在他的伤口处用力转了两圈,在他的胸口处留下一个大窟窿,血流不止,痛到无法呼吸。
肖承启忽然调转马头,他要去找周成易算账!
“世子,世子!”身后传来管家急切的声音,带着好几个人追了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世子,你这是去哪里?夫人她身子不舒坦,叫你赶紧回去。”
肖承启还沉浸在被悲伤淹没的情绪之中,坐在马上恍恍惚惚听到管家说谁身子不舒坦,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是说的他的母亲肖李氏。
“母亲她生病了?”肖承启愣愣地问道。
管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忙不迭地道:“是啊,夫人突然就说心口痛,让人去叫大夫了,老奴看你站在府外头一直不进来,夫人正到处找你,老奴就赶忙带人来叫你了。”
先前肖承启骑马到了街头,国公府的人就已经看到他了,谁知他跟蒋家的人说了话之后,就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神色也看起来不对,像是有什么心思。管家也是个机灵的,看情况不对,赶紧回去禀告了晋国公夫人,把前后事情一说,晋国公夫人大约就猜到是可能出了问题,知儿莫若母,她对肖承启是再了解不过了,平日的肖承启可不是这般模样,会出现那种怔忪的表情,显然就是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连忙就吩咐了管家带着人去把肖承启叫回去。还好来得及时,在最关键的时刻把肖承启拦了下来。
管家气喘吁吁地道:“国公夫人心口痛,世子快回去看看吧,夫人一直都在念叨你。”
肖李氏的身子一直不太好,晋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人对她都照顾得很好,晋国公更是对她敬爱有加,从来不会做任何让她不高兴惹她生气的事情,就怕她的病犯了有个好歹。
肖承启听闻肖李氏的心口痛又犯了,找他赶快回去,他知道这是她的老毛病,心下担心她有个什么,可是又纠结万分,犹豫地看了看前路,没有吭声。
管家一个劲儿在旁边催他,“世子,世子,你赶快回去啊,夫人正在找你,你快回去看看夫人。”
肖承启听得他聒噪的声音,眉头深深蹙起,一边是他喜欢了十几年的姑娘,一边是生他养他十几年的母亲,哪一边他都放不下,哪一边都让他万分为难,内心好一番激烈的挣扎,难以抉择。好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找周成易算账有的是机会,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肖承启念及母亲身体安危,最终叹息了一声,调转马头,对管家道:“走吧。”跟着管家回去了。
只是等肖承启回到晋国公府,见母亲肖李氏高端端地坐在屋里,怀里抱着新买来的一条白毛小狗逗弄,丝毫不见半点儿病态,肖承启就知自己被骗了,转身就要离开,被肖李氏叫住,“你给我站住,你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