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丽啜一口咖啡,整个事情在她脑中回味了好几个轮回,然而,事情是怎么开的头,她仍旧一无所知。
能记得的,只是她坐在沙发上,大姐大般拍着身旁的座位,对因为吃了韭菜花而非要去洗个澡的杨薛蝉说:来,过来坐。杨薛蝉一脸诧异,不过仍旧一边拨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朝她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她拍的地方。这时候嫌自己的胳膊短,已经没有用了。何美丽悄悄移开一点。
“薛蝉,”她一向喊他杨薛蝉的,但为了使被谈话者放松,她有意将称呼变得轻松亲昵。
hr培训中,离职谈话要点之一是“选择最佳的面谈时机”,她所选择周日的午后就是她心目中的最佳时机,周末过半,不用担心坏心情糟蹋一个好周末;又在上班前,私人环境和半个缓冲的下午,完美!
明亮的客厅,柔软的沙发,她有心提前播放的舒缓背景音乐,正迎合要点之二“营造宽松的客观环境”,这一点,也没错!
“你认为你的特长是什么?”何美丽问杨薛蝉。这是技巧性话头,他无论说出什么,她都可以归结到“现在的公司岗位其实并没有充分发挥你的个人特长”,铺垫完“公司发展遇到瓶颈,眼看入不敷出”,就可以伺机询问“可否为更好发展自己,同时也为缓解公司压力而再谋新职”?何美丽自认为这个思路完全符合离职谈话要点之三“充分运用技巧、积极倾听引导”。
“特长?”杨薛蝉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近在咫尺的何美丽。“我认为,与其询问,不如体验。”
此话一出,画风突变。
何美丽的记忆从此混乱。
是他先摸了她的腿,还是她预感不妙先起身逃走?不仅这一点没有记忆,同时也想不起怎么就跌坐到他怀里……只记得他的手,大而有力,按在她腰间,让她平白生出自己腰身盈盈不足一握的错觉……再往后……
阳台空无一人,何美丽却臊红了脸。
再往后,杨薛蝉让她认识了什么叫流氓。他吻她的肚脐,吻到她无力喘息,吻到她几近颤抖。
何美丽再啜一口咖啡。压一压当时犹如狂风巨浪的yù_wàng余波。
咖啡不是现磨的,也不是冲泡的,而是从瓶装贝纳颂里倒出来的。自从杨薛蝉无意中为她买过一瓶后,她便欲罢不能。此前觉得奢侈的瓶装雀巢乃至装小资的星爸爸,都被她毫不留情弃之脑后。杨薛蝉投其所好,供应不止。
再品一口贝纳颂,醇厚浓香,美郁丝滑。何美丽垂下眼睑,不自觉将手按在肚脐附近。
“美丽——”杨薛蝉拖着浑厚的男低音,喊她的名字。
仅这声音,犹如拨弄琴弦的良手,搔得何美丽为之心漏一跳。
“来吃。”说话间杨薛蝉已经朝何美丽走过来。
吃……何美丽红着脸应声回头看杨薛蝉。
裸着的上身,罩在一件连胸围裙下,肌肉拱起,肌肉弹性触感可见,微微的汗珠洒了一层,使淡棕色的皮肤更显诱惑。
何美丽觉得自己一定咽了口口水。
“尝尝我做的手扒肉。”
杨薛蝉伸手揽过何美丽的腰,何美丽虎唬下脸,她要跟他撇清关系,本次纯属意外,决无下次。因此分外不留情地挣开。
杨薛蝉哈哈笑了几声,抬手朝她脸上捏了一下。
“可惜食材不够肥美。什么时候我带你去内蒙,带你去吃烤全羊,吃羊背子……”
“我不去!不去!永远都不去!”何美丽叫起来。
歇斯底里的样子,把她自己都吓一跳。她忽然想起来,这一次,同样没有保险措施。万一,她不敢想下去。前一次冰冷器械在身体内无情探索寻觅的记忆还在以梦魇的形式紧紧缠着她。
“……”杨薛蝉回头,看着何美丽在他面前慢慢蹲下去。他吓坏了。
“好了,好了。不去,我们都不去。”杨薛蝉小跑过去,轻轻拍她后背。
何美丽嚎啕大哭。稍一算日子,她便发起抖来。
不能体会这一切的杨薛蝉还当他随口而说的“回内蒙”触动了她的倔强,她是无数次表白过,绝不去内蒙他的故乡,尤其是他在地图上帮她指出过家乡的位置后。
何美丽用哭泣发泄过心中的恐惧后,抹着眼泪站了起来。她一脸漠然,往内室走去。杨薛蝉小心地跟在身后,还以为她要去厨房查看他的拿手菜,没想到她去了自己的房间,很快又折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钱包。
“你要出门?”杨薛蝉一边问,一边脱围裙。
何美丽也不理财他,换好鞋子,在杨薛蝉的“等等我”中甩门而出。
小区左拐第二家,是家好德超市。何美丽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再让自己被动听天由命。这一次,她从柜台旁抽一盒毓停,连眼都没有眨一下,既不在于售货员,又不在乎身边顾客的偷窥与审视的复杂目光,全无上次买试y棒时的羞涩。
换好衣服连阶跳着下楼的杨薛蝉冲出楼宇,在小区门口没刹住脚,与何美丽正撞个正着。拿在何美丽手中的东西被撞在了地上。
眼明手快的杨薛蝉看到,不及何美丽弯身,他先捡了起来。他或许看不懂“毓停”,看不懂“左炔诺孕酮片”,但药盒上还黑白分明的印着“紧急避孕用”。联想到午后发生的事情,杨薛蝉瞬间明白何美丽在阳台上为什么而哭。
杨薛蝉紧紧抱住一脸漠然的何美丽,不顾她的挣扎,死死圈住她。在她耳边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