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哭过一次。觉得没有想象得好。不过这是自己选择的,哭也没有用,好不好,都要走下去。”
“你怎么那么勇敢!那么坚强呢!”朱贝妮赞叹。
“那当然!我是谁呢!”陈小西不无得意。“咳,其实也没啥了不起。人生总是会碰到关口,不同的人碰到不同的关口。过来之后,回头看,也就这样。”
朱贝妮:“……”
“你也会觉得现在很辛苦吧?我想告诉你,当年我也很——比落魄好一些,至少很动荡吧。我曾经想过替你承担,给你安稳,后来改变主意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轨迹,做了选择就得承担选择后的结果。来了上海,这就是你要面对的生活。不停的搬家、换工作。不过,是螺旋上升的圆圈。以后你会发现经历很美。
我看着你走,等你走不下去了,我去充当那个宾夕法尼亚的人。”
完美化解赌气与委屈!
朱贝妮羞涩一笑,主动拖起行李往曾经熟悉的小区走。
粒粒早在小区门口逡巡三四五六圈了。
因办事而途径小区门口的小民警在马路对面眺望了一根烟的时光,本来打算抽过烟就继续走路的,这会儿禁不住走过斑马线,来到了路的这一边。
“嘿,是你!”反倒是粒粒先冲他打招呼。
“你在等人?”
“是的!一位朋友。”粒粒沾沾自喜。在她心中,大贝姐姐确实是超越“同事”的存在。小民警喉结一动,干咽一口,看着粒粒眉宇间藏不住的开心,竟不知如何继续询问下去。
“丁零零……”他的铃声响了。一接电话,原来是他的师傅在催他路上快点。只好无限懊恼地跟粒粒挥手再见。
他其实很想嘱咐她几句,譬如要有防人之心,要不可放松警惕……转念一想,万事做得周全,那就不是单纯可爱的粒粒了。于是便什么都没有说,咧嘴笑笑,露出两粒大板牙。
粒粒继续在小区门口等。心里不免担心。小区有3个门,她约的是正门,可又怕距离到站公交最近的门不是正门,大贝姐姐一时偷懒临时走了其他门。
她兴奋得一宿没睡——啊,几乎一宿没睡——就是为了早点见到大贝姐姐!
远远的,看到有两个人运着行李过来。粒粒眼睛都亮了。
“嗨!嗨!”粒粒蹦着,跳着,雀跃着奔跑过去。
“我可算等到你了。”粒粒抱住大贝姐姐蹭啊蹭。
“这位哥哥好。”粒粒乖巧地向裸立于雨中的陈小西问好。陈小西并没有敏感地抓住“哥哥”前面添加的“这位”之细节。
粒粒把自己的红色雨伞早收了起来,非要帮大贝姐姐推箱子不可。当初朱贝妮从学校毕业归来,粒粒就是这样热情欢迎她的。
真好。
尤其是她从采购部离开的时候,无论余总还是王心,都只动动嘴巴,没有一个人来真格的为她聚餐送行。好失败的感觉。
一行三人熟门熟路去宿舍。临到宿舍楼下,粒粒干脆利落地对默默跟在身后的陈小西说:“你就别上去了。我们公司不允许异性以任何借口去宿舍呢。”
啊,还真是,差点忘了这个。
朱贝妮略尴尬地看着陈小西。
“行。我把行李送到你们宿舍门口,就不进去了。我看小区出门左拐有家披萨店,我去那里等你们吧,正好一起午餐。”陈小西并未因粒粒的话而有任何情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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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粒欢天喜地将大贝姐姐的行李拖进宿舍。
“你看,宿舍这一个月没啥变化。没有新来人,小圆子的床铺一次都没有来睡过。我一个人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把那张桌子拖过来,抵住门。每天晚上、早上拖来拖去,累死了。你来了,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不用再拖桌子了。”
“干嘛拖桌子抵门?”
“怕有人进来呀!”
“那岂不是应该阳台的门也抵上?”
“呀!我居然把阳台门忘记了!”粒粒一脸慌乱。
朱贝妮见粒粒蠢萌蠢萌的小模样,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因为惦记着楼下的陈小西,朱贝妮略略铺铺床,就带粒粒下了楼。
到了披萨店,粒粒落坐后左右一看,漫不经心地随口道:“那个哥哥也带我来吃过这里。”
陈小西大剌剌没往心里去,朱贝妮则暗自疑惑。因为陈小西在,反而不便细细询问。
点餐的时候,陈小西询问两个女孩喜欢吃什么口味。
粒粒又道:“上次那个哥哥向我推荐了猪颈肉披萨,也挺好吃的。既有猪颈肉,又有菠萝,还有香肠片和小番茄呢。而且,披萨边里还裹着一根嫩嫩的香肠!”
朱贝妮紧闭双唇,坚决不搭话。她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倒是陈小西,呵呵笑着问:“那个哥哥,是哪个哥哥啊?”
粒粒歪头看向朱贝妮:“喜欢大贝姐姐的那个哥哥啊。”
朱贝妮拘谨了好半天,这会既然天塌下来了,反而吁了口气,自在起来。
在粒粒看来,有人喜欢大贝姐姐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她也很喜欢大贝姐姐呀。最好全世界的人都跟她一样,喜欢大贝姐姐。
逻辑没错!朱贝妮无话反驳。因此这会儿也不觉得粒粒存心使绊。
陈小西笑容慢慢蔫在脸上。他看向朱贝妮的目光,第一次,充满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