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皇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
皇太子年纪最大,从政经验最丰富,手段最老练,可因为没有外戚支持,想要取胜估计很难。
二皇子呼声甚高,可惜性格稍显耿直,玩儿心机可能略欠一点,然而他外公手中可是牢牢抓着军权!
三皇子名声最好,出身最好,朝廷内外支持率貌似也最高,心机城府无一不缺,可惜前段时间被爱女心切的何厉阴了一把,险些阴沟翻船,原本领先的优势也不大明显了。
抛开几位皇子的争斗不提,朝堂之上也是精彩纷呈,唐芽的入阁正式宣告了唐党在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中迎来彻底胜利,饶是魏党心有不甘,也只得忍痛承认失败。
凡事讲究趁热打铁,乘胜追击,若在平时,唐芽说不得也要略施手段,将魏党之中对己方能构成威胁的人员清理一二,好好整地位稳固,可惜,可惜啊!
如今内忧外患,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求贤若渴已经不足以形容四阁老的心情,又哪里敢先窝里斗?
事到如今,说不得也得先摒弃党派之争,先平息外患,再分心内斗。
一直到次日凌晨时分,朝中诸位大臣才陆续被放回各家,而杜文跟着的小厮却说大爷暂时回不来了。
“四阁老这些日子便要在宫中住下了,只怕吃饭都要抽空呢!大爷被唐老留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打发小的先回来说一声,顺便拿两身衣裳。不知太太、姑奶奶可有什么话要捎过去?”
杜瑕与何葭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一致,道:“也没什么,你只管叫大爷先保重自身,莫要担心我们,家中一切都好,也没什么人来。”
前头都是不要紧的,唯独后头一句才是关键,因恐宫内人多眼杂,有什么话也不好直说,只得这样迂回着来,好叫杜文知道,如今家中已经戒严,诸位皇子暂时也未对他们出手。
何葭飞快的看着下人捡了两件衣裳出来,小厮飞快的去了。
姑嫂二人正要说话,就见小雀从外头进来,示意有话要说。
杜瑕看了何葭一眼,直接道:“直说吧。”
小雀这才从腰带中抽出一张纸条,说:“才刚南边来的信鸽到了,只是奴婢等了约莫一刻钟,这会儿另一只也没消息,奴婢担心……”
这几日天气不算多么恶劣,信鸽迷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若只是路上给无关人员打去吃了倒也罢了,怕就怕被开封内外将士发现了!
眼下局势本就一触即发,他们躲都来不及,若再给人发现正以信鸽密函往来,保不齐就要节外生枝!
想到这儿,杜瑕当机立断,忍痛道:“把后院剩下两只信鸽立即,立即杀了,叫刘嫂子即刻炖了,笼子里头放上鸡鸭!现在就去,你亲自盯着!”
好在她养鸽子的事儿是暗中进行的,除了她自己和几个心腹,府中诸人并不知晓,因此只要处理干净了,也就不怕了。
第一百零一章
塞北的寒风格外凌冽, 吹在脸上如同刀割, 裸露在外的皮肤很快就会失去知觉,与冰凉的铠甲一般触感。
呼出来的水汽来不及消散在空中,就已经飞快的凝结成细小的冰粒,粘在将士们的眉毛胡子甚至睫毛之上。
牧清寒的左臂给人砍了一刀,所幸炤戎骑兵配备的弯刀并不长于砍人,筋骨无大碍, 就是拉了半条胳膊那么长的血口子,皮肉翻卷, 血流满身, 现在还是惨白着一张脸。
“还成么?”卢昭艰难的吞了口唾沫, 努力滋润已经干涸的喉咙。
“你倒下去我还立着呢!”牧清寒哪里肯认输,忽视持续作痛的伤处,笑着抬了抬胳膊,两排血珠立刻从他同样干裂的嘴唇上争先恐后的冒出来。
卢昭见他如今胳膊举不过肩, 心中难掩忧虑, 可也知道眼下唯有强撑下去一条路。
他叹了口气, 舔舔龟裂的嘴唇,眯起眼睛看了看貌似什么都没有的前方, 骂了一句,道:”真是属耗子的,眼见着就没影了!”
他们的大军兵分三路,同时追击并且包抄炤戎军队,牧清寒率领的这一队人马路上遇到突袭骑兵, 双方短兵相接,浴血厮杀,终究炤戎骑兵十去七八,被迫退走。
牧清寒与卢昭深知敌人占据天时地利,远比他们熟悉地形,若不将这一支溃军清理干净,他们势必会如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般纠缠不休,时时骚扰,叫大军都不得安宁,随时都有被突袭被包饺子的危机。
更糟的情况还是他们同炤戎大军汇合,带过去的将不仅有仇恨,更有大禄军队信息!
因此牧清寒当机立断,立刻下令全员追击,然而此处并非大禄主场,炤戎又格外擅长在草原活动,不过片刻,竟就化整为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因牧清寒与卢昭率领的这一队在前追击,后方粮草押运队伍无法冲锋,众将士只随身带了三日水米,若今夜再无所获,他们明日午时过后无论如何都要返程,争取早日与大军汇合,否则有被前后夹击并中埋伏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