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这四年来苦山一致采取的策略。他们相信外面的人命贵,要真十人换一命,新政府是不敢这么冒险的。说到底新狮国才刚刚成立,打下他们这片又穷又偏的地方也没什么意义,不需要做那么大的牺牲。
可已经过去四年了,眼看着第五个年头都要满了,外头却一点撤退的意思都没有,估计新政府是铁了心要把他们收回来。那苦山再继续这么耗,结果可想而知。
越到后期,两者的差距就会越大。等到连东岭的军火都用光了,他们就剩下弓///nu和弯刀。这还是打吗?不,这是英勇赴死。
所以如果这一次不能击退外头的人,或者给他们造成重创,那苦山大概再撑个两年就了不起了,到时候人家飞机大炮轰进来,死活也能轰出一条路。
阿大等了一整天,到傍晚时候文姐才回来。
文姐说怎么的呢,阿良还亲自过来,鸭姨怎么个情况,你们有多少把握。
阿大说把握没有,只能靠运气了。他把告诉独眼砂的信息和文姐说了一遍,文姐放下弯刀,没马上表态。
这也是阿大必然要等文姐回来的原因。独眼砂说什么是不算的,最终还是得等文姐拍板。
文姐叹了几口气,中途有个小姑娘跑进来,文姐呼喝了几声,她又赶紧朝阿大鞠个躬,转身跑走了。
文姐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消失在外头的夕阳里,有些惆怅地说,唉,真的是,本来还打算让她嫁到你们寨子去,现在都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到嫁人的年纪。
跑进来的是文姐的小女儿,今年不过十四岁。看得出文姐年纪越来越大,也比早年更不好战了。
她不像鸭姨,鸭姨只有两个小崽,还在襁褓里。鸭姨经常说若是他们意外被打死了,那也好,没多少记忆,死了不受苦。投胎了别再投苦山,也算这辈子没白死。
但文姐的孩子更多,最大的已经娶亲了。东岭的村民也确实过得更安逸,在安逸的条件下大家为自己小家庭考虑得会更多。
所以她不愿意拿人命做最终的赌注,也在所难免。
“我不需要那么多人,”阿大说,“给我一百,其余的人我自己填上。”
但文姐却摇摇头,她把烟掐灭,朝阿大扬扬下巴,道,“我给你们三百,把他们在西头驻扎的营地拿下,做得到吗,阿良?”
阿大咽了口唾沫,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58章 第 58 章
那天晚上回到西头后,阿大叫住乌鸦,他说你不要和阿言讲这些事情,我们要去杀他们同胞了,他不知道好过知道。
乌鸦说我明白,我肯定不讲的。
阿大又说,阿言会被北坡那些人为难,没什么事就不要放他出来了。要出来也得有你带着,不然我不知道阿姐会怎么对他。
乌鸦又说懂的,他昨晚已经和阿言交代过了。
阿大心里头觉着有点对不住乌鸦,是他把阿言放过去的,现在反倒成了乌鸦的负担。他摆摆手让乌鸦走,乌鸦便隐没在了黑夜里。
乌鸦快步小跑,一路跑回家中。还在门口弄了一块肉和一壶酒,急匆匆地推开家门。
阿言没敢开灯,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像一个小山包。见着乌鸦进来,他吓了一跳,赶紧拿被子蒙住脑袋。
这大概是有了被子以来,人类发明的最奇妙的一个动作。无论是怕鬼了还是怕人了,只要危险一靠近,本能地就拿被子遮住脑袋。好像被子就是一个结界,能抵御外来的入侵。
乌鸦眼睛适应了一会,看到床上蒙头的小山包后,把酒肉放下,说不怕,是我,你吃点东西。
说完还点了个灯,阿言才停止发抖,偷偷地从被子里露出脑袋。
乌鸦说白天没事吧,有没有人来为难你。
阿言点点头,他吸吸鼻子,嘴一瘪忽然想哭。他说有一群人来,把他被子掀了丢地上去,“被人看光光了,屁屁都被看了。”
乌鸦忍笑,他说还有呢?
阿言想了想,摇摇头,“把我丢地上又捡起来丢床上了,然后他们就走了。”
乌鸦说那还好,没打你,没折磨你,你算是幸运了。
阿言裹着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子边坐下,喝了一口酒压压惊,说怎么幸运,节操都败光了。
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乌鸦,昨晚发生的一些画面又涌入脑海,让他的心跳有些乱,于是又赶紧把目光转开,继续灌了几口酒。
乌鸦也没接话,说了句没挨打就行,又转个背去泡澡了。
那天晚上阿言没有要求睡地铺,乌鸦也没有再扑过来。本以为两人就会这样淡化前一天的一切,谁知乌鸦转了个背,突然问阿言——“昨晚痛不痛?”
阿言一怔,往被子里缩一点,说痛倒不痛,你没进来不是吗,就是不太舒服,感觉想上厕所。
“那是你还没适应,”乌鸦说,“以后多几次就好了。”
阿言刚想说什么以后还有多几次吗,但话刚到嘴边,出口的却是——“你怎么知道我没适应,你搞过很多人还是你被很多人搞过?你那么了解的?”
“没有啊,”乌鸦莫名其妙,“我就搞过你啊,但我也不小了,我听过、见过也很正常吧。”
阿言静静地望着他,望了几秒之后,转过去背对乌鸦,喃喃地道了句“你这种人啊”便不往下说了。
乌鸦晃晃他肩膀,阿言不说话。乌鸦又拍拍他脑袋,阿言就像乌龟一样往里面缩一点。
不得已,乌鸦只能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