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体的接触在某种程度上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或许阿大确实不那么健谈,即便用苦山话,阿大也多是嗯嗯啊啊地应着。
可自从有了那日以及后来一段时间的交集之后,从哥莫名地觉得他和阿大的距离更近了。
至少他见到阿大对他笑了,这是之前几乎没有过的。
从哥收回目光,见着阿言夹了一堆的辣椒在碗里。一边喝着酒,一边哈着气,看似被辣得要命,却还不停往嘴里塞。
从哥赶紧摁住他的碗口,说你喝多了吧,你吃那么多辣椒干什么。
“你不知道,”阿言道,“这叫苦山防狼术。”
“什么防狼?有狼吗?”从哥的脑海中浮现出关于血狼的传言。
岂料阿言抬抬头,往乌鸦那边看了一眼,又回头瞥了瞥从哥,“乌鸦不像你的阿大,你说不要就不要的。我只能自己用化学方式防一下,不然我明天又痛得厉害。”
从哥想说你吃那么多辣椒明天一样痛,这还是自内而外地痛,想缓解都缓解不了,但想想他还是住了口。
他知道阿言挺喜欢乌鸦的,现在不过是还没适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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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 98 章
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一段疯狂的日子。
他们真真正正地在一起,一起筹划,一起征战。以一种歇斯底里的方式爱着,犹如飞蛾扑火。
从哥喜欢阿大,喜欢他身上的那种匪气,喜欢他的冷漠强硬和偶尔的不讲道理。
后来的他也曾经随同阿大去过要踩的营地,他远远地看着阿大突然拔出弯刀,让苦山人和自己如山洪般倾泻而下的场景。
阿大是英勇的,是苦山人里的一个勇士,他可以单枪匹马一个人冲到敌后方,再杀出一条血路与正面突入的村民会合。
他会用弯刀放干敌人的血,然后将鲜血染红自己的衣服,染红被囚在牢里的苦山俘虏。他挥刀斩断铁链,再操起士兵的枪扫射,然后敌人便会倒下,如在收割麦田。
他还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唱着苦山人凯旋的歌谣,然后披着被划烂的衣服回来,与大部分时候守在驻扎岗的从哥及山鸡等人相见,大踏步地上前揽住从哥,再把从哥抱起来。
他是一个蛮人,可来自文明社会的从哥却爱上了这样一个蛮人。
他有着未开化的兽性,那兽性是他胳膊上的刺青,是茹毛饮血的秉性,是嗜血好战的烙印,以及从哥所未曾见识过,却被深深吸引的不顾生死的忘我与狠厉。
而从哥相信阿大也爱他。
在阿大凶狠地占有他之后,总是会温柔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战利品,或者一件在山洞里开掘的珍宝。
他说你真好,你真是我的福气。
从哥说我好吗,我可是外面的坏人。
阿大说坏人我也收复了,你现在躺在我的身下,你的身体里还有我的味道。你是我的东西,从此你都是我的东西。
从哥说我不是,我不是谁的东西,可我喜欢你,我他妈怎么会喜欢你啊。
然后阿大笑了,阿大对从哥的笑越来越多。
他看到从哥,目光就多停几秒,那一双眼睛流露出来的东西,让从哥无比坚信——自己已经不再是为给山鸡卖个面子而收下的契弟,而是真真正正在与这个人相爱。
他和阿大有感情,这一点就算是他们争吵的那一天,从哥也没有怀疑过。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或许不会再遇见阿大这样的人了,所以他对阿大说出那些话,也是出于同样的初衷。
那天是把北坡彻底拿下的第三日,苦山也已经彻底进入了夏天。
阿大和从哥坐在屋前的长凳上,一边喝着酒,一边抽着烟。
他们收到了军队再一次发来的谈判申请,而从哥认为,等到南沟的人也因阿大的抵抗而与军队发生冲突时,军队就会再一次发来求和。
那个时候,阿大就可以召集剩余四个寨头的首领去谈判了。
“再撑久一点,多久一点,话语权就更多一点。”从哥道。
阿大认可。打仗他在行,但指挥方面他就不如山鸡和从哥了。到底他们来自于外面,也更了解外面的人怎么想。
当然,这也得益于从哥和山鸡没有背叛他,否则不要说谈判了,恐怕现在他也已经成了广大劳工中的一员,开始扛水泥运推车了。
第95章 第 99 章
当晚的月色很好,不需要点灯,四周都很敞亮。袅袅烟雾从两人的嘴里喷出,就像给月亮蒙了一层纱。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从哥突然问,如果战争结束了,你打算怎么做?
阿大摇头,他说看看政府想怎么做吧,只要让我们这几个阿大维持着对村寨的最大管理权,不没收我们的土地,不建兵营工厂,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
从哥想了想,道——“规划耕种面积,修路,盖房,这些公共建设肯定要搞,至少努力地与外头看齐。”
“这是好事,道路修起来了,我们也就能出去。”阿大说,“当然,你们也会有更多的人进来。”
“接着应该就是人文管理,血祭大概是要废除的,按照新政府的律法,你们那可是谋杀罪。”从哥小心地看了一眼阿大的表情。
他以为阿大对这个的反应会很强烈,岂料阿大只是淡淡笑了笑,说,“血祭废除肯定是会来的,我们几个阿大也有心理准备。祭牲口吧,到时候也只能变成祭牲口了。”
从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