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 这人一次又一次的与自己作对,可是,当他大方承认在暗中救了夏秦怡后, 那本来已经准备好的毒针,却怎么都发不出去。
如今, 他救了自己, 抱着自己。
鹿难烛感觉到一股股温热从公孙晴的伤口处, 流到自己的肩膀上,担心的问道:“你不要紧吧,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进城了。”
公孙晴搂紧了鬼冢虎的脖子,在他耳畔低声说道:“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鹿难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流了很多血, 需要赶快治疗!”
公孙晴勾了勾挂着干枯血迹的嘴角,忍住痛意,耐心的解释道:“我怕死在自己人的手里,你可记得,前几日魔化天秘密邀请金银冠和巫马无救,却没有请我们?”
“嗯。”
公孙晴伸出手指在鬼冢虎的太阳穴上点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已经秘密传信给教主,请他老人家主持大局,如今我受了伤,你身上有沧龙剑,他们一不做二不休把你我二人杀了,再推给正派那些人,岂不是一了百了?等教主来了,我们才能安全,先躲起来探探风声,再考虑现身还是回总坛去。”
鹿难烛暗暗佩服公孙晴对人心的了解,继续问道:“那其他人都不管了?”
“无妨,圣教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除了沧龙剑,他们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想想带你躲到哪里。”
“看来这樊梨城你很熟?”
鹿难烛一路背着公孙晴到了城外的破庙,将公孙晴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佛龛底下的稻草上。
公孙晴哀怨的看了鬼冢虎一眼:“你跑了大半个时辰,就为了带我来这儿?”
公孙晴本以为鬼冢虎会带自己到他“金屋藏娇”的地方,毕竟听到了他和夏秦怡的对话,说不定那个小鹿就被鬼冢虎藏在樊梨城内,万万没想到,鬼冢虎居然带着受伤的自己来到了一间破庙。
鹿难烛没有理会公孙晴的抱怨,将自己的衣襟下摆撩起,用沧龙剑阁割下一块布。
公孙晴今日穿了一套黑衣服,看不到究竟流了多少血,但这一路的颠簸,鹿难烛的肩膀都被公孙晴的鲜血浸湿,想来应该是很严重。
她将公孙晴的肩膀牢牢的包扎好,起身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不等公孙晴开口,鹿难烛已经闪身出了破庙。
前天樊梨城刚下过雨,破庙里有些潮湿,公孙晴很不习惯这样的环境,可是她流了不少血,有些头晕,也不得不屈从于鬼冢虎的安排。
也不知过了多久,鹿难烛回来了。
她看到公孙晴正靠在积满灰尘的佛龛上,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抱着自己的胳膊,双目紧闭。
鹿难烛将药箱放在公孙晴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胳膊:“醒醒!”
公孙晴睁开眼睛,双唇苍白,脸上却带着一丝潮红,鹿难烛略懂医理,她知道这是失血过多引发的体热。
公孙晴的伤口必须马上处理,不然光是流血也会要命的!
鹿难烛本是女子,心中没有那么多顾虑,她见公孙晴正虚弱着,便伸手去拉公孙晴的腰带。
公孙晴瞪大了眼睛,身体本能的一僵,她看了看鬼冢虎和药箱,绷紧的身体又软了下来。
鹿难烛麻利的扯下公孙晴的腰带,分开外衫的左右衽,脱去了公孙晴黑色的外袍。
里面那件雪白的中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个身子,而且伤口还在继续往外渗血。
鹿难烛皱了皱眉:需要立刻止血!
鹿难烛双手捏住了公孙晴中衣的双衽,却一把被公孙晴攥住。
她诧异的看着公孙晴,见公孙晴的脸颊比刚才还红,眼中带着淡淡的羞涩,恍然想起自己在公孙晴的眼中是男子的身份。
鹿难烛停了下来,有些为难。
虽是医者仁心,可是她不想造成任何不必要的误会。
公孙晴看出了鬼冢虎的迟疑,咬了咬下唇,原本到了嘴边,撩拨的话语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个不解风情的死木头,怕是自己一开口就要把他吓跑了。
公孙晴同样精通医术,也很清楚自己目前的情况紧急,不过伤在力所不能及之处,也只好请鬼冢虎帮忙。
她缓缓的松开了鬼冢虎的手,虚弱的说道:“我自己来,免得你弄痛我。”
说完,在鬼冢虎的注视下,大大方方的扯开了中衣,露出了里面红色的肚兜。
这下倒换成鹿难烛紧张了,只见她“霍”的一下,站了起来,转过身去。
公孙晴被鬼冢虎逗笑,之前的羞涩和紧张一扫而空:这个木头若是真有那个想法,反倒不需要她如此费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