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会落寞,有时候又不会。
可至少穆杳定然是真心的,真的愿意听他讲,也真的可以信任。如果阿杳都不可以信任的话,他又可以信任谁?
他的笑容少有的真实的带上苦涩,辰前不惯于将情绪带给别人。微微笑着,却比哭泣还难看。“你想听吗?其实,也没什么。”
“要听,弟子愿意听!”穆杳立刻表明心意。“师尊想,我的来历可能不简单……”
无涯岭上无数光景的孜然一人,独自的成长。他没有父母,又生而知事。
无涯岭的时间和中州不太相同。其别的妖都是四年即成年,偏偏他不是,只有他不是。
他自己都不记得过了多少年才长大的,反正陶灼抱他回家的时候,他还是幼年。
辰前从未和穆杳讲过这些。
“凤王只是为了我的血,似乎用了这血,他的实力就可以提升。至于十川,就是刚才那人,他确实是白家的,他说了什么你应该听到了,不过师尊不太明白那些话。”说到这里辰前就停下了。
其别的话,都还是猜测。
穆杳原本正做出认真聆听的模样,见辰前踟躇,眼神恰到好处的带着询问。
师尊觉得弟子这眼神实在幼嫩乖巧,忍不住说了下去,“白家的人很奇怪,他们和中州其别家族的人长相相同,比如小阮,他是白家的……”
辰前几乎说出了所有,□□相连、涩而沙哑的独特感觉,一切的一切。
穆杳渐渐沉默,激动的情绪都消失无踪,这些东西并不全在他预料之内。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很不好。
但他没打算让辰前担心,柔和着脸色,问出了他关心的一个点,“十川这四年叨扰过师尊吗?”青年似乎不得到答案不罢休。
拿无所谓态度叙说的辰前闻言怔愣,“不曾。”只在无涯岭外徘徊而已,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总之没有踏上那片土地。
那就不算是叨扰吧。
穆杳似乎又有话要问,却自顾自制止了,辰前看了出来,没询问。
弟子咽下去了到嘴边的话,正了脸色:“弟子都知道了,也许现在这么说很突兀,师尊并不会信。但弟子还是要说的——
往后这众多的事,都有弟子在,弟子会陪着师尊。”
穆杳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神情写满坚定。他下了他认为最重要的承诺,并且是已然能够实现的承诺,依旧未曾奢求师尊的回应。
他有实力这么说。辰前将穆杳说的话在心里跟着默念了一遍,不知怎的,有些相信他会做到。虽然辰前自己对未来都没有把握。
那种绝望的感觉好了不少,无力感、绝望感、淹没人的昏沉无望潮水般消退。
他真的不如自己的弟子。但这事实并不让人难过。
“阿杳有心了,不过做不到也无妨。这本来就是师尊自己的事。你愿意听,师尊就很开心了。”
穆杳咽下辩解的话,转了话头:“弟子今天还是逾距了,只是白天在花园里的事情,实在不想再发生。”王景垣那句话着实刺激了他,即使他说的是事实,他和师尊间并没有分享一切情况。
穆杳内疚,他逾距了、过分了,幸而辰前没有生气。
“以后什么事弟子都让师尊知道,师尊也让我知道好不好?”
辰前后来觉得那一刻的自己定是被蛊惑了,才会下意识回应。“会的。”
话一出口也就定下,辰前不会反悔。回过神的男人不想再探手抚弟子的发,只拍了拍他的手。“回去睡吧。”穆杳之前翻窗而入时用的是左手,没有忘记他照顾右手的叮嘱。“记得胸腹的伤也要注意,不要沾水。”
“弟子记住了,可弟子今天想和师尊一起睡。也请师尊别在担心了,有我在。”他拿着撒娇的语气,其实不抱希望的请求。带着宠溺的话语声音渐低。
“嗯,天确实晚了。”辰前沉吟,也不知回答的是哪句。他回头走向床边,以掩饰通红的耳面。他怎么好意思跟弟子说,他实在怀念穆杳那阳光般温暖的感觉?
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阿杳对牡丹园的留恋、药方、凤菡、十川,哪一样,都在考验他的精神。
似乎阿杳痴然怀念牡丹园带给他的痛在心间不住流淌。
就让他偷偷懒吧。
他快坚持不住了。
至于不知道、不好说的一切,以后想吧。此刻他选择暂时忘记。
“那弟子就留下了。”穆杳强行按照自己的希望理解,快步追了上去,见辰前没有阻止,这让他更加愉悦。
辰前今天状态实在算不上好,不然至少该心存一点疑惑的,阿杳怎么一点都不对十川的存在感到震惊?
一夜过的很快。像重逢那晚一样,辰前睡得安稳。晨曦间的清风裹挟藕池的湿润吹拂进轻纱帐幔里,辰前苏醒那刻,看到身边安然沉睡那人的侧脸时,似乎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此时距离二人回到洛阳,已经三天时间。柳家的拜帖是辰前踏进王府不久就送上的,按时间他们将在今天到来。按照礼节,登门必然是在午时之前。
辰前冷然自持的假面维持的很好,他向来在外人面前光鲜,将一切被虫蛀蚀的痛苦藏在心里。
初见那个十岁的小孩儿时,第一瞬间的好感,确实是因为他精致的长相。后来一段时间的事情辰前不记得了,穆杳是聪慧敏锐、乖巧听话的,总之是说不出的好,除了口不能言外。
不久弟子醒来,辰前垂眸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