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拾捌.德妃小产（下）

沐才人谋害德妃一事证据确凿，皇上下令将沐才人打入天牢，择日处以极刑。

而德妃仍是昏睡不醒，太医们也说她身体已无大碍，能否清醒，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再来，她这次小产，身体大损，恐怕以后都再难有孕。

一个陌生的小婢女擦拭好德妃的身体后，微微叹息的准备离开。

服侍德妃的婢女不再是紫兰，而是这名叫芙蕖的新婢女，说来也奇怪，自从那紫兰指认沐才人是害德妃的凶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贤妃娘娘到——”

芙蕖出门时，正巧遇到进门的淑妃，连忙低下行礼，“娘娘。”

这几天贤妃照顾德妃来得很勤，比起之前德妃怀孕时，贤妃现在几乎一时三刻都呆在晴玥宫。

贤妃和德妃的关系真好……芙蕖在心里这般想着。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和德妃姐姐说说话。”贤妃吩咐。

等婢女都退下后，贤妃一个人坐到德妃的床边，望着德妃苍白枯槁的脸，慢慢说道，“姐姐，害你和你孩子的真凶找到了，就是沐才人。”

她的语气平淡中带着些惋惜，“诶，枉费姐姐平日对他那般好，好得连我都嫉妒了，姐姐与我刚入宫时，明明是最好的姐妹的。”

“那时候，姚淑妃在宫里横行霸道，皇后又素来不理会，我和姐姐虽同属妃位，终究家世不如淑妃显赫，地位不如淑妃稳固，所以时常会遭受到淑妃的各种蛮横欺凌，我们在宫里的日子，可谓是如履薄冰。”

“而姐姐，总会护着我，即便那姚淑妃刁钻刻薄，姐姐也会挡在我面前，替我承受。记得刚进宫的那年冬天，淑妃私下克扣我的木炭，也是姐姐分我一半木炭，才让我免去酷寒之苦。”

贤妃嘴里絮叨过往，手里却拿出一块香帕，再拿出一只香瓶，将香瓶里的东西倒在帕子上。

“可是……在这座皇宫里，就算是再温暖美好的人心，也会逐渐变得麻木，僵硬，甚至冰冷。姐姐，你与沐才人交好，当真是本性如此吗？不，你是看到皇后对他与众不同，皇上对他与众不同，你才会去刻意讨好，就跟在后宫里所有趋炎附势的人一样。而他对你呢，也是如此，因为你肚子里有着皇上的孩子。”

说着，她紧紧盯着德妃盖在被子下面的腹部，呢喃，“孩子……有孩子，真好啊……可惜，姐姐也没有孩子了呢……”

“我的孩子是被你害死的。”

忽然，德妃睁开眼睛，死死的瞪着她眼前的贤妃，充满怨恨道。

“姐姐！！怎么会……你……你醒了？！”

贤妃一惊，手中的帕子掉在了床上。

德妃躺在床上，看着那张掉在她身上的帕子，冷声道，“这帕子上有迷香的味道，这段时间你都是用它来让我昏睡，太医不可能不知这其中缘由，所以你就收买每日为我诊脉的那名太医是吗？你不让我醒过来，就是不想让人知道，真正推我下池的，是你，杨贤妃！！”

“不！是你自己不小心！这不关我的事！！”贤妃激烈的反驳，“若不是你上前与我争执，我也不会失手推你下池。”

“哦？那为何你要把紫兰安插在我身边，那日若不是我侥幸在清泉池边听到你与紫兰的谈话，说王美人那瓶含有麝香的蔻丹是你让她送的，只怕没有清泉池一事，我的孩子也会死。杨淑珍，我自问对你不薄，你也说我们情同姐妹，可你为何如此狠心待我！”

贤妃苍白一笑，“情同姐妹？呵呵，姐姐，人人都道你我姐妹情谊，犹如当年李皇后与苏贵妃，却不提即便情谊如李苏，后来李苏二人还不是姐妹反目，相互残害，更何况你我！”

贤妃又道，“我从很早开始就明白了，进了这皇宫，所有的感情都是陷阱，都是利用，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依靠的也只有自己。你待我不薄？那也是为了给你自己多一个同盟。我狠心吗？那姐姐何尝不狠心！姐姐有过孩子，难道我就没有过吗？当时我已有一月多身孕，但怕被姚淑妃加害，所以我连太医都没敢请，只告诉姐姐一人。可是后来呢，我的孩子还是没有了，因为姐姐的一碗莲子汤！”

提到莲子汤时，贤妃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德妃却一脸茫然不解，“什么莲子汤？你的孩子……不只是场误会吗，那段时间你月事不稳才误断的，这些不都是你自己说的吗？”

“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送我一碗带有红花的莲子汤吗？那时除了姐姐谁都不知道我有身孕，就算有人要害我，何至于用红花？如果不是你告诉别人，就是你自己想要害我的孩子！从孩子流掉那天开始，我就不再相信你，不过，姐妹情深这场戏终究还是得演下去的，所以我必须忍着失子之痛，告诉你这只是场误会，只有这样，我们之间的‘情谊’还会存在。”

“我对天发誓，我绝没有送给你什么莲子汤，更没害过你的孩子！”德妃激动得几乎起身，“就算你对我有误会，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了！你要恨我，要报复，也冲我来好了！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

“它既成为你的孩子，又怎会无辜呢？”贤妃轻飘飘反问，她拿出香瓶，直接抹在手掌间，说道，“这迷香平日一滴就长眠数日，若是吸得过多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呢，姐姐，既然你这么想你的孩子，那你就去陪它吧。”

说着，她用手使力按住德妃的鼻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