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先生?”滞顿了一会儿,骆迁声音里流露出困惑。
“你在哪儿?”视线落在前方被车前灯照得透亮的马路上,邵彦东寒暄似的询问了两句。
“我——”
手机听筒传来嗖嗖风声,邵彦东能辨识出对方没在家。
打了左转向,他候在红绿灯前,认真而耐心地等待。
“——还在外面。”
“你今天遇到毛毛了?”想着那对骆迁格外喜爱的小家伙,邵彦东脸色缓了缓。
“……”骆迁那边的沉默似乎十分久。
邵彦东一直等到绿灯放行才听到对方已然沉静下来的声线:“对。遇到他跟他母亲。”
“你帮她们忙了?”邵彦东脸上笑意浓了些,“刚小黎打电话让我谢谢你。”
“……”
“小黎是毛毛他妈妈。”知道骆迁有些不解,邵彦东边解释边道,“那就谢谢你帮她们解围。”
“没。”骆迁的声音似乎有些游移,“应该的。”
“毛毛那孩子皮。”邵彦东猜测着可能发生的事情,调侃道,“真给你添麻烦的话别介意。”
“没有,毛毛很好。”
“感觉最近发生不少事。”单手覆上有些酸痛的脖颈,邵彦东浅笑着说,“挺巧。”
这话落下后,邵彦东便只听到对方那边呜呜的风声。
虽然不明白骆迁突然没声的缘由,邵彦东倒是莫名享受起这段通话中的留白。
总感觉这样的气氛似乎很符合那小子身上的某种特质,安静着却又酝酿着什么。
邵彦东能看到被车前大灯照亮的马路分割线迅速钻入车底。
夜间的行驶总会让他莫名享受。
没了白日的喧嚣,留下的,只是充实而饱满的个人时间。
“嗯,巧。”
半晌后,整个封闭车厢内传来骆迁声线。
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般,邵彦东调整了下不适肩膀,微微自唇边泄出一口气。
确实,从某种角度讲,即便骆迁身上有太多和他格格不入的特质——
他还是能感觉到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在。
这种矛盾与和谐兼存的气氛给了他一种悠然感。
就像傍晚在小区道路边亮起的黄色路灯光线,让他感到舒适而又心绪平和。
所以当听筒突兀地传来一阵钝响和女人尖叫声时,正享受着那难得宁静的邵彦东忽得神经一颤。
之后和骆迁的通话在两秒后断线,他坐在一片死寂的车厢内没有丝毫反应。
车子还在常速行驶着。
邵彦东滞顿了几秒后,右拐到路边打了双闪停下,不解地给骆迁回电话。
然而数次连接却无人接通。
先前那安然织起的气泡被瞬间戳破。
邵彦东在驾驶座上直起脊背,神色凝重地望向前方深邃夜色,心下渐渐染上一抹无来由的不祥感。
☆、漩涡01(捉虫)
虽然不清楚骆迁具体位置,但从先前黎雪笑的描述,邵彦东知道骆迁应该在金有路附近。
像是要出警凶杀现场般,邵彦东往金有路开的剩下一程,车速渐渐飙升。
眼看着速度表指针越升越高,邵彦东视线犀利地凝在前方马路上,精力异常集中。
在终究拐入目标街道时,他注意到那漆黑巷口被来自警车的红蓝相间的闪光映得相当刺眼。
将车停在路边,他脸色凝重地挤入已然围起的人墙,很快在几位巡警帮助下找到了坐在一边路牙上脸色苍白的黎雪笑和毛毛。
向她们询问了具体情况,邵彦东才明白先前找他们碴的混混们又卷土重来,若不是骆迁没走远,她们娘俩现在可能很危险。
将黎雪笑和毛毛好生安慰了一番,即便那个女人坚决不同意让邵远升知道这事,但邵彦东还是给弟弟打了个电话。
他知道,如果是他本人也不希望自己亲弟会帮他老婆孩子隐瞒这么大的事情。
几番安顿后,邵彦东向黎雪笑和毛毛询问先前帮他们的骆迁情况。
一听到骆迁名字,毛毛先前疲惫不堪的小脸看上去相当紧张,一瞬便从黎雪笑身前蹿出撞到邵彦东腰前,用手拽着他衣服:“大伯大伯。”
“怎么了?”
“骆迁哥哥又受伤了……”毛毛瘪着小嘴,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在“又”字上着重强调。
“……”邵彦东不语地看着毛毛,眉梢却一点点收紧。
“他帮妈妈、妈,他挡了棍子……”毛毛断断续续,有点语无伦次,“一定受伤了!”
“挡棍子?”邵彦东脑海浮现出一条粗棍撞在那男人瘦削不堪的脊背上的画面,立时抽了抽唇角,“什么时候?”
“就刚才……”毛毛用小胳膊比划着,生怕自己表达不清楚,“那些人又来追我们,骆迁哥哥就……”
“他人呢?”邵彦东环顾四周,眼眸被闪烁不堪的红蓝光刺得难受。
“警察来了之后就走了。”黎雪笑坐在一边,抬头望向表情复杂的邵彦东。
“走了?”邵彦东道,“是去医院?”
“不像。”黎雪笑转头望了眼不远处一条相当漆黑的小巷,伸手指了指,道,“他往那边去了。”
邵彦东顺着黎雪笑指尖向远处张望,意识到那条路通往里面更深的地方。
他记得骆迁以前提过对方住宅就在这附近,于是冲黎雪笑点头表示了解,随后跟对方解释了一下骆迁是他一个朋友后便快步向那巷口方向迈去。
邵彦东记得骆迁膝盖受伤时逞强的样子,也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