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扶下软轿,肖绯绕过殿前霞蔚粼粼的大池塘,殿门紧闭,门隔上明晃晃透出的金烛明光,而通廊上却连值夜的宫侍都未见一个。
‘咯吱’一声,如巨兽干巴巴的抽汲声。肖绯见谄笑的御侍官推开沉重的雕木大门,顿时,一股灼灼龙涎香扑面而来。
香气异常浓郁,殿中檀木雕刻的飞檐上九条真龙腾云驾雾,相互盘旋,而下,身着明黄常服的咸仁帝正批着折子。
肖绯恭敬道,臣参见陛下。
“爱卿来啦,”咸仁帝放下手中的黄皮折,双眼亮了光,“来,坐这。”他拍拍身边位置。
见此,他并未上前,“陛下,不知此时唤臣前来,所为何事?”
肖绯恭敬疏离的态度让咸仁帝蹙了眉心。“阿炔,你我二人何时如此疏离了?”咸仁帝道,“我不是说了吗,无人时不必如此拘礼。”
“陛下,”肖绯道,“这....”
“行了,”咸仁帝打断了他,语气夹了威严,“阿炔,如今你连陪朕闲聊几句,都不愿了吗?”
“......”肖绯心道自己如今踏了这独木桥,走不了回头路。
如此,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如坐火毡般坐了下来。咸仁帝见此面色稍缓,道:“阿炔,见你面色不好 ,可是白日里课时繁重了?”
“陛下多虑,恐是近来天寒风大,受了些凉罢了。”
咸仁帝听肖绯道此,恩了一声,随即挥袖对宫人吩咐了一句。不一会,一名胭衣宫装侍女便上了两碗白玉瓷碗来。
“阿炔,尝尝这个,”咸仁帝递给他道,“这是西嵘今年新贡的香蕈丝,补气养身。近日天气越发凉了,你上次还大病了一场,我便想着,你定能用上。”
肖绯未露一丝异样情绪,但心下敲起警钟,这咸仁帝这么晚叫他来,不会只是为了这个吧?
“谢陛下关爱。”他见白玉瓷碗中姜黄汤水姣起白雾,赶紧在心中问系统。
【cc,这东西没有其他‘作料’吧?】
系统:【放心宿主,我看了一下,这的确只是补品。】
【那就好。】
肖绯安下心,他端起瓷碗以袖遮面正要喝下,余光瞥见对面咸仁帝豪放地大口喝下后,这才轻抿了一口。
“阿炔,这贡品滋味如何?”
“唔,入口馥雅出尘,如那雪峰之巅。”
肖绯放下瓷盏,见咸仁帝一脸笑意盯着他。
“爱卿说的不错,这香蕈丝便跟你一样清雅出尘。”
肖绯:“......”
“哈哈哈,”咸仁帝笑道,“阿炔勿恼,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cc,我觉得我该走了,我怕出事。】
系统:【恩。】
“陛下,天色已晚,若是无事,臣该告退了。”肖绯一掀青袖,立身请辞。谁知他作礼半响,却未听咸仁帝答复,他正欲抬眸望去,忽然眼前暗影如帐幕般罩下。肖绯手腕一紧,顿时一股灼人的热气自他微凉的皮肤窜来。
肖绯脑子一麻,即刻便想挥开被擒住的手腕,然咸仁帝却似铁焊般紧抓着他,根本挣脱不开,“陛下,您请自重。”
他语气带了咬牙切齿的利锐,但咸仁帝却置若罔闻。
“自重?”他似破釜沉舟,扯住肖绯的手腕不放,“阿炔,你明明知道朕对你的心意!”
【看吧,这咸仁帝果然对原主有意思。】
系统:【宿主还是想想怎么脱身吧。】
未待肖绯回话,咸仁帝又道:“阿炔,我知晓你素来厌恶男子之情,我也不愿强迫于你。但朕真的等不了了,朕也不想再等了。今晚,只要过了今晚,朕以后定会补偿你的。”
而肖绯听他前面的话,心道又是位拜倒在他青袍下的痴情人,但听到后面,他得意不起来了,脑子轰得一颤,便明了他的意思,当即便要甩开他。
“你...”未待他说完,他突感身子如进蒸笼般猛的一热,全身一软便没了力气,“你...你做了什么...”
咸仁帝未回他话,将瘫软的人扶进怀里,道:“阿炔,莫要怪我。我也是...倾慕于你。”
【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宿主,我刚查了一下,这殿中的熏香混合香蕈丝有催情的功效。抱歉,是我的疏忽。】
【......算了,算了,有什么办法没?】
系统:【宿主,我能暂时压制药效,但时效有限。】
【行,快点,快点。】
跟系统一说完,肖绯回到现实,不知何时,他被抱至龙塌上,猛然见咸仁帝朝他压下,他一急,似乎恢复了力气,一脚便将咸仁帝狠狠踹了出去。
‘砰’的一声,肖绯见咸仁帝直接撞上了床柱,不省人事。
【.....,他...他不会死了吧!】
肖绯立马站起身,见咸仁帝倒在地下,额头微微泊出鲜血。
系统:【宿主放心,他只是晕过去了。】
肖绯煞是难看的脸色微转晴,他瞧了眼紧闭的大门,随后将被子随意丢在他身上,便寻着后殿门逃了。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风吹得更厉害了,似夹了雪花。
趁着无人看守,肖绯一路跑至御花园后的梅林处,他撑着冰凉的树干,湿冷的触感清醒了大脑。
【cc,你说咸仁帝不会恼羞成怒,直接治我个袭君谋逆之罪吧。】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但现在回去恐也来不及了,那些宫侍怕已是发现了。
【宿主别急,您暂时先回宫,之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