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繁摇头:“甚至不够还钱,家父帮他填了一些,不然连他房产也要变卖,那么孙道然和他母亲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何风晚问:“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事?”
“不。”江鹤繁起身,表情肃穆似陷入回忆,“我和他从小认识,家人没让我对他提防。直到我退伍读书,慢慢接手一些生意上的事,吃过他几次暗亏,家父才告诉我这段过往,要我小心。”
何风晚不解:“你们怎么不赶走他?”
江鹤繁说:“孙道然父亲死了,可他祖父叔伯那一族还在,他们孙家的生意在东南亚规模很大,和我们江家多有来往。他们拿孙道然作为纽带,我们不可能赶走他。”
何风晚更不解:“他既然能回孙家,还要什么钱?”
“如果能拿到,那些钱足够他自立门户。他现在对孙家不过是个传话的,必然存有自己的野心。”
何风晚点头,随即心下一凉,脸上涌出惊惧之色。
可那是不存在的钱啊,她要怎么帮孙道然拿到?
江鹤繁窥出她的困惑,挂起勉强的笑容:“对,家父既然告诉了我,同样也告诉了他,希望解开他的心结。但是没想到,他还是利用你。”
何风晚这下明白了,恐怕从一开始孙道然就知道拿钱的希望不大,他只为毁掉江鹤繁。
她今晚撂的狠话,压根没法实现。
“原来他要你接近我,是为了拿钱。”江鹤繁兀自搬去一把椅子,紧邻她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真奇怪,这回没有挨着,可他们之间相隔的一点距离还是迅速燎起了高温。
从肩到腰的一侧都痒痒的,何风晚想挠,忍住了。
面和云吞让她席卷一空,还剩着浅浅的汤底。
好浪费啊。
所以你能不能别看我了,让我喝完。
遗憾江鹤繁没有半点这种打算,似乎看得愈发起劲了,用视线灼烧她的面颊。
何风晚狠狠地想,不就是欺负我生病又没化妆吗?
嘴上却不由自主地放软了声音讨饶:“现在……现在不是知道了,拿不到吗?”
“不一定啊。”
诶?
何风晚诧异地转过眼睛。
才惊觉他不知什么时候贴来,两人由“一点距离”骤然缩减为“一线距离”。
江鹤繁长臂搭在她椅背上,做出个半包围的姿势,让何风晚想起捕食昆虫的猪笼草。
他头垂下,停在她耳畔,身上一股植物般干净清冽的气息也罩了下来,叫她动弹不得。
他低笑:“要是我不可救药地爱上何小姐,钱也算不上什么。”
太近了。
近到发丝相错。
近到他要是心血来潮撅个嘴都能吻上她的耳朵。
还好,江鹤繁肯定不会撅嘴。
何风晚朝向他的那只耳朵红似无骨,她思维凝滞,说着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那……那你会吗?”
“全看何小姐的表现了。”江鹤繁捉住她的手,掌心相贴,手指一根根交缠,“比如先见效地把感冒传染给我,一次不够就多来几次。接吻不够,就……”
何风晚心惊胆战地看他拿下巴点了点床铺。
*
“你记得吃药,我先走了。”
何风晚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背对江鹤繁“嗯”一声。
“我会锁上门,你不用担心。”
“……嗯。”
江鹤繁退出起居室,看向饭厅的狼藉,微不可察地叹气。
半小时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