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考虑了下,笑着承认下来,“三少爷倒是厉害得很。竟然一猜就中。”不忘叮嘱,“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请你帮忙保守秘密。”
明明是她有孕了,明明是和他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情,赵宁帆还是觉得开心得很。
小孩子啊……代表着什么呢?
希望。
还有纯真,善良。
孕育中的小家伙,更是让人生出无限的期盼。
想到这儿,赵宁帆忽然想到了许多。想到旁人家的其乐融融,想到自家的情形。
这般的情形下,他忍不住开口道:“不是我不想多说。而是祖父十分谨慎。我不知道他让他们学了什么,他们也轻易不会把这些告诉我。”
这话语中的他们,指的便是赵宁文和赵宁武。
赵宁帆说着,忽地一笑,有些苦涩,有些无奈,“你们也觉得奇怪吧?明明是一家人,却互相提防着,互相利用着。偏我们还觉得这样好得很。现在我还好了,活着的时候多,还能想想自己之前所作所为,还能反省一番。不知道其他人在那些所剩不多的时间里能做些什么。”
他这沉痛的语气,让卿则不由得皱了眉。
“小小年纪说甚这样的话。”卿则声音冷然,透着不易察觉的关心,“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既是能够有机会多活些年岁,不若想开点。太过于束缚自己,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他甚少会说话去劝解什么。也甚少去体会旁人的心情和想法。
这般和赵宁帆说话,已然极其难得。
追根究底,是因为他自己自小到大背负了很多,过得不容易。所以听这少年的话语后,想要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说几句。
赵宁帆没料到清王爷会冒出来这么一番话。
他诧异地上下打量着卿则,半晌后一笑,却不和卿则说,反而转向了君兰,道:“你倒是厉害。居然说服了清王爷来安慰我。”
君兰犹还记得之前九叔叔非要跟过来却还不甘不愿的样子,不由莞尔,说道:“你这话说错了。王爷想和你这般说,便这般说了,与我何干。”
虽然君兰表明自己与清王爷的态度无关,但是在赵宁帆看来,清王爷以往那般不喜欢他,没道理忽然就转变了态度。
一定还是和那丫头有关系。
于是对于君兰的辩解,赵宁帆只笑笑,不置可否。在心里,依然觉得是君兰帮了忙。
君兰十分无奈,扬眉朝卿则望了过去。
谁知道九叔叔刚好垂眸看过来,把她这一看给尽收眼底。
回去的路上,两人共乘一车。
天气寒凉,卿则生怕君兰冷着,就把她搂在怀里,让她靠在他的身上。可以取暖,也可以坐得更稳一些。
“往后王爷需得多笑笑,待人和善些才好。”君兰依偎在他的怀里,喟叹着说道:“不然看看今天。明明王爷好心主动劝说,他却觉得这事儿不是你的想法,非说是我帮了忙。”
卿则今日是有感而发。他并不甚在意对方怎么想他。于是道:“无妨。赵宁帆怎么看这事儿,与我无关。”
君兰晓得九叔叔就是这样的脾气,就没再多劝什么。
她本来把这事儿都放下了。谁知眼看着就要到宫里了,卿则却突然冒出来一句:“我看上去真的很不近人情?”不然,为什么明明是他好心劝说几句,那混小子居然还以为是她的主意。
君兰没料到九叔叔会问起这句话来。她心说这不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么?还用问?这种话又不是只赵宁帆一个人说过。就连程利都还用这般的言语来和清王爷开过玩笑,也没见九叔叔多么在意啊。
这问题不好回答。不说实话,就只能开玩笑似的糊弄过去。可是他问得这么认真,若真随口瞎扯的话,有些对不起他现在的认真模样。但是,若说实话,又有些伤感情。
君兰索性瞥了他一眼,给他递过去了个“你懂我意思的”眼神,没直接回答。
其实这样也是一种变相的默认。
两人相处那么久,很多时候不用明说就能懂得对方。
卿则偏头看了小丫头片刻,也沉默下来。
回去后,君兰思量着那个话题已经揭过就算了,于是继续如常的说笑着,没有再提那一茬。
原本她以为那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知一直到晚上入睡的时候,卿则都异常安静。
平时他在旁人面前是不太说话,能省则省,半个字儿都不愿意多说。可是对着她的时候,他还是很有话讲的。
偏偏今天对着她、两人独处的时候,他也眉心轻蹙地沉默着,好似在考虑什么。
君兰心里疑惑,按捺不住,终是在躺床上歇息的时候忍不住问道:“王爷今儿晚上是怎么了?莫不是在顾忌着赵宁帆的那些话?”
卿则给她仔细地掖好了被角,语气淡淡,“我顾忌他什么。他有甚值得我顾忌的。”
“那就是……车上说的那些话?”
卿则没开口。
君兰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果真是在想着那时候的事儿。
可是没道理啊。对他来说,不近人情之类的话语,听过没有上千次也有几百次。朋友提过,敌人提过,刑犯怒极也会吼两嗓子为什么以前不放心上,今日这般在意。
若真要鸡蛋里挑骨头,硬说以往和如今有甚不同的话,那就是他快要做父亲了。
“……王爷该不是怕自己这样子会吓到小孩子吧。”
君兰原本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毕竟那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