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君兰说道:“洛世子在和我说等会儿去荷花巷看印鉴的事情。”
闵清则微一挑眉,望向洛明渊。
君兰有些紧张,不知道洛明渊会不会戳穿她的谎言。
谁知洛明渊亦是没有说实话,只点头道:“是。”
君兰暗松口气,和洛明渊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始保持沉默。
这种默契让闵清则心中不悦,声音不由地沉了下来:“不是说要去荷花巷?”他与洛明渊道:“你先行一步。我和她稍后就到。”
君兰问:“九爷也过去?”
闵清则低头看她,“你总是要去的罢。”小丫头在那方印鉴上花费了那么多心思,肯定还想借机再看看它。
君兰应声说是。
闵清则淡淡一笑,“那我自然也要过去一趟。”
因侯夫人早先已经遣了人来荷花巷知会过,所以大夫人邓氏、二夫人陈氏俱都晓得洛世子今日要来之事。
只是千算万算,没料到闵九爷也跟着来了。
前头洛世子和洛二少刚迈进门槛,陈氏就好一阵忙碌。后听人禀九爷来了,更慌乱地一阵忙活。
闵老太爷倒是不曾紧张,反而哈哈大笑,“哎呀,老九要来?好好好,泡些好茶,再备上棋盘。等会儿我和他好好聊聊。”
他屋内端正而坐的女子笑着说道:“祖父,您哪里是要聊一聊啊。分明是听见九爷来了,想着总算能有人和您对弈了才是真。”
这女子做妇人绾起了发髻作打扮,年龄瞧着尚轻。正是荷花巷这边的五姑娘闵玉静。
闵玉静出嫁有段时日了,今日特意回府看看。因她来得突然,所以老太爷问了她是不是婆家有事。闵玉静只说了思念家里人,还未来得及提起其他,这边就听闻世子爷和九爷来了。
闵老太爷心里高兴,站起身来亲自走出了屋子去看。
闵玉静落后两步,等老太爷走远了,方才有些无奈地与大夫人邓氏道:“大伯母,我也没料到事情那么巧,九爷居然来了。您看玉容的事儿……”
“无妨。”邓氏眉目间透着疲惫,眼下已经微微泛起了青黑,“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闵玉静是二夫人陈氏的亲生女,未出嫁前和六姑娘闵玉容关系不错。
自打被关禁闭,闵玉容日日哭泣,说不求太多,只希望今天能出来一趟。不为别的,就是想最后对母亲和祖父再尽尽孝心,不然的话她一个月不得出门,往后就要好长时间见不到祖父了。
邓氏心疼女儿,可是命令是九爷下的,她坐不了主,只能狠心拒绝女儿。
“不成。”邓氏道:“莫说旁人了,老太爷就头一个不会准许。”
闵清则处置闵玉容的事情,家里其他人虽都瞒着,却不能瞒着闵老太爷。
所以陈氏后来回到荷花巷就把事儿与老太爷说了。
闵玉容和邓氏道:“娘,要不让五姐姐来帮忙?祖父最疼五姐姐了,五姐姐的话,他肯定会听。左右九爷政务忙碌过不来,五姐姐帮忙求一求,让祖父准我出来一日就好。而且,九爷素来尊敬祖父。倘若祖父说允许了,九爷过后知道了想必不会多说什么。”
说到此,闵玉容的眼中露出希冀,“娘,我就出来这一天。等之后我再补上这一天的禁闭,您说好不好?要不然,我就补两天。三天也行!”
邓氏丈夫亡故,如今就一女与她相依为命。听到女儿这样低声下气地求着,哪里会不心软?只能写信央了闵玉静来这一趟。
闵玉静本来也觉得事情有七八分把握能成,所以答应下来。
哪里知道闵九爷突然而至?
闵玉静叹了口气,觉得这事儿有些棘手,真想当场走人不做这事儿了。但看邓氏憔悴的样子,再想想闵玉容一向乖巧,闵玉静又有些心软。
这事儿可怎么办才好。
洛明渊和洛明驰依次向闵老太爷见礼。
闵老太爷与他们寒暄两句,转而笑着与闵清则道:“老九今儿怎么来了?快快,我备了茶,咱们来战几局。”
平日里闵清则来看他,两人无事了就是对弈。闵九爷对此也从未反对过。
不过,今日闵清则倒是婉拒了老爷子的提议。
闵清则望了眼身边少女,再瞥一眼洛明渊,与闵老太爷道:“不了。今日过来,主要是为了印鉴之事。那印鉴着实不错,我也想再看一看。”
老爷子听了这话,丝毫没有被拒的不悦,反而因为自己得了个好物而愈发欢喜。
“成,成!”闵老太爷环顾四周,指了院中一座八角亭,说道:“不如咱们去那儿吧。屋里光亮不足,远不如在外头看好。”
洛明渊笑道;“老太爷高见。晚辈也正想在外面观摩。”
陈氏赶忙让人把备好的茶点端到凉亭中去。
闵老太爷让人把印鉴拿了来。
洛明驰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瞧了一眼就扭过头去看旁边的松树。
洛明渊小心地接过后,双目紧盯看得十分认真。半晌后,又搁在掌心里,前前后后地观摩着。
过了许久,他方才把印鉴搁回了小盒中,垂眸轻叹一声,问君兰,“八妹妹从哪儿得来的?”
君兰把前些日子的那些托辞又说了一遍。
洛明渊犹不死心,对其中的一些细节追根究底。
君兰哪里敢说得太详细?
有些谎话,越是说得清楚明白,就越是难以圆过去。只能含糊说着不记得了。
洛明渊眸中划过失落,复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