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台旁边,他们注意到了七八个看上去个子矮小的男孩。
“这些都是农场里工人的孩子吗?”明若星故意问,“我以为现在并不是暑假期间。”
“不,这些都是在这里全职打工的孩子!”
也许是觉得没有必要隐瞒外国客商,农场的接待员竟也毫不讳言,“他们家里贫穷,我们给他们这些工作,帮助他们解决家庭的困难,我们是在做好事!而且,这样做也有助于我们削减成本。而更低的成本,也能让你们以更低的价格买到更好的花!”
明若星点点头,装作对他的这种利益逻辑表示理解。正准备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却听见何天巳突然问道:“可你们的政府不会检查吗?”
接待员显然愣了一愣,眼神中隐隐地流露出一丝警惕。
然而何天巳却依旧一脸担忧的模样,继续问道:“如果罚款的话,这笔成本是不是会变相地转嫁到我们买家的身上?还有,如果童工被遣散的话,你们的发货量会不会达不到我们的需求?你们有没有什么对策?”
“不会,当然不会!”
接待员连连摇头,操着并不十分纯熟的英语回答道:“我们这里是本市最大的切花农场。我们做的事情,都是得到政府大力支持的!请各位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
也就是说,这家农场有官方作为保护伞?
明若星与何天巳对视了一眼,依旧是何天巳继续提问。
“不瞒你说,接下来我们还要考察其他几座农场。它们是不是也和你们一样,在这方面有政府的关照?”
“他们不是,他们当然不是!”
接待员把头摇得好像一个拨浪鼓,“只有我们才是合法的未成年人打工机构!其他的都不行!他们都怕检查,全都在农场里偷偷摸摸地修建地下室,把人藏在里头做苦工。小孩全都是从其他地方拐骗了来的,无父无母,根本就不是本地人!你要是看到他们用小孩,告诉我,我去向政府举报!”
有点意思。
明若星与何天巳又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是别人无法领会得到的深意。
——
“我发现,这个国家的土著人还蛮实诚的。没什么弯弯绕绕,稍微一激就什么话都说出来了。我看咱们要是再努力一点,说不定还可以挑动这几家互相举报,搞点事情。”
晚上回到酒店,何天巳洗完了澡就偷偷溜到明若星的房间里,躺在他的床上打滚儿。
明若星则穿着睡衣坐在一侧的床头,面对着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
“实诚难道不好吗?再说,你以为他们之间没有互相举报过?”
“你在看什么?”何天巳主动凑过来,发现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份本地的中文报纸,映入眼帘的一行主标题就是《警方日前突击检查本市各大农场非法用工情况》。
“突击检查的时间差不多应该能够和最后一次文字玫瑰出现的时间对上。这也就是说,小朋友之所以求救,应该是农场遭遇了突击检查,他和他的同伴们被迫藏到地下去。”
明若星根据今天得到的一些线索做出推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许他现在已经被放出来重新工作了。但也有可能我们已经来迟了。”
此话一出,就连何天巳都愣住了。又过了一阵子才苦笑起来。
“算了还是别多想,反正明天就知道了。救不救得了有的时候得看命,但是好歹咱们努力过了,那50也拿得问心无愧不是吗?”
明若星正要说话,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是“英语翻译”打来的电话,说黄昏时分派出去的无人机已经传回了画面,用夜视功能拍下了整个舍脂玫瑰园的鸟瞰图。询问大家是否需要现在就坐下来研究研究。
看起来,这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
第二天上午十点,在顺利结束了第一家农场的考察之后,“考察团”一行按照原定计划,非常准时地抵达了舍脂玫瑰园。
舍脂玫瑰园,是五座玫瑰园里最新的一座,也是出产玫瑰品质最高的一座。不同于其他几座农场基本由本地人经营,舍脂玫瑰园是一家西方人开办的农场,管理层也有不少西方的面孔。
“西方人到东南亚来开工厂,无非就是想要占这里劳动力低廉的便宜罢了。”何天巳小声嘀咕着,“整天人权人权的,原来剥削起其他国家的小孩也一样不手软。”
车队下了公路,拐弯驶入舍脂玫瑰园铺设的私人道路。这居然是一段路况更好的四车道水泥路,两侧还时不时地可以看见有关于玫瑰园的广告牌和旗帜。
而道路两旁的高大围墙后面,就是一排一排的温室大棚,在烈日下明晃晃得刺着人的眼睛。
“看!都有监控镜头。”
明若星指着围墙上方的银色长方形摄像头,“潜入的时候务必要小心。”
车队很快就行驶到了玫瑰园的正门。厚重的大铁门缓缓向两侧开启,首先从门里面跑出来的居然是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
“……这个架势,就算没有喀麦拉。好像也轻松不到哪里去。”何天巳与明若星面面相觑。
在出示过事先预约的凭证之后,车队驶入了玫瑰园的砾石停车场。园方派出的一支接待小组,已经在一旁等候。
宾主双方见面寒暄。明若星直接提到了墙上的监视器和武装守卫。接待专员倒也直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