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宇有些难堪,但还是跟在她旁边,情绪激动地想要接着说。
就在诸弯弯看着黄宇的时候,一个脸颊晒得有两团高原红的小女孩走到了她身边。
诸弯弯低头看,小女孩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正好奇地盯着她背包上挂的大白兔奶糖玩偶。
“喜欢这个吗?”
她试探着慢慢问。
但小女孩没点头也摇头。诸弯弯想了想,最后从包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给你吃?”
她伸手递向她。
小女孩舔了舔嘴唇,怯怯地伸手想接。
“冬儿!”
被黄宇叫婶儿的女人发现了这个小女孩,她几乎是充满了怒意地冲过来,猛地拽开了快要接到糖果的小女孩的手。
糖果掉到肮脏的沙地上,滚了一圈,沾上了沙泥。
诸弯弯也被吓到了。她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糖,又抬头去看被粗暴拽走的女孩,有点回不过神。
拽着女孩的女人依旧说着外地人听不懂的地方话,但她的面目狰狞,声音尖锐刺耳,仿佛是在发泄着咒骂。甚至边骂着,边狠狠地女孩的胳膊上使劲拧了一把。
而那个被生拉硬拽的小女孩,还在不舍地回头,向地上的那颗的奶糖望了好几眼。
诸弯弯垂着手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紧绷着脸的黄宇回来,才弯腰把那颗大白兔奶糖捡起来,使劲塞到站在她旁边的陈不周手里。
“给你吃!”
——
爬完一个小陡坡走上平路,诸弯弯终于走到了面包车前。
司机正站在面包车门边等着。他穿着黑色的短袖和黑色的长裤,面无表情,看起来块儿头不小,很像那种硬汉的类型。
“这是我堂哥,叫黄宗,酒店就是他在管。他这人就这样,不爱说话,但是办事很靠谱,你们有事只管找他,保证都能办好!”
看到堂哥,黄宇绷着的脸很快就被笑代替了。他拍着黄宗厚实的肩膀,咧着嘴开玩笑地跟大家介绍。
就像黄宇说的,黄宗是真的不爱说话。见面后只是简单地向他们点了下头,说了句“你们好”,接下来全程都没有再出过声。
面包车自西向东开了半个多小时,先是不停地上坡,经过了好几处颠簸陡峭的山路,接着又一路下坡,远远地就能望见漂亮的金色沙滩。
很快,平坦干净的海岸出现在了他们眼前。不远处岸边的沙子像砂糖一样细腻柔软,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脚踩进沙子里时陷下去的松软感。
诸弯弯看着越来越近的沙滩,却有点高兴不起来。
海龟岛一西一东,一首一尾,真的是截然不同。庞大的海龟就像被巨斧从中间劈开,西边的头部脏乱阴湿,东边的尾部却干净温暖,两处泾渭分明,差别大得仿佛是两座岛屿。
岛上人的态度也奇怪,好像对他们这些游客有着很大的抵触。在车开过来的途中,他们也遇到过几波岛上的人。有的人只是默默地看他们一眼就走开,有的却示威似的、充满敌意地朝他们吼,简直有种兵戈相见的硝烟感。
反正,诸弯弯觉得,她想象中跟渔民一起出海捕鱼、谈天说地的的融洽画面肯定不会有了。那她的那些海鲜,还能吃到吗?
……
车子最终停在了海边的一个小院前,跟在陈不周后面,诸弯弯跳下了车。
仰头看,比起谭笑说的“酒店”,眼前的这栋建筑更像是民宿。
白色的四层小洋楼,看起来平凡无奇,和这座渔村小岛的海草房间建在一起也没什么违和感。不过房子的位置非常好,小跑几步就能踩到沙滩,东南北三面都能看到海。
走进院子,里面种着一大片黄色白色的不知名小花,花的香味很甜很浓郁,让整个院子都变得温馨起来。
可惜,大家刚靠近那些花,突然就起了一阵大风,花丛顷刻间就扬撒出一大片肉眼可见的黄色花粉,向着院子里的人刮去。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陈不周就拿起诸弯弯手里的小红帽,把帽子扣到诸弯弯脸上,盖住她的嘴和鼻子。等风停下来,花粉慢慢沉落,陈不周才把帽子拿开,懒洋洋地对着地面抖了抖,抖掉了好多的花粉,然后把帽子放回诸弯弯怀里。
诸弯弯看了看帽子,抿着嘴弯着眼睛,偷偷地握住陈不周的小拇指,晃了晃。
陈不周轻嗤了一声,不过没有把手指抽出去。
就在他们俩手拉着手却谁都不看谁的时候,沉默寡言的黄宇已经走到小洋楼门前,拿出钥匙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