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弯弯和陈不周还不是现在这种关系的时候,为了表示自己不欢迎的态度,她每次都会把他的拖鞋藏进柜子里, 坚决不让他产生“这里很容易进来”的错觉。但他一点也不在意,来了就自己开柜子拿拖鞋, 饿了就开她的冰箱吃她的饭, 困了就脱掉衣服睡她的床。
现在,虽然两个人的关系和以前不一样了,但陈不周对进她家的态度却什么变化都没有, 进门第一件事还是去柜子里找那双只有他穿过的男士拖鞋。
“我去洗澡。”
换完鞋,陈不周走到客厅打开行李, 找出换洗的背心和短裤, 又翻出条内裤, 拎着就去了卫生间,简直比在自己家里还自在。
诸弯弯看了眼卫生间门的那块毛玻璃,在心里挠了两下, 又被记忆里指甲挠玻璃的声音毛到, 浑身抖了一下, 赶紧继续驮着她的大背包,卖力地走回到屋,然后“咚”地一声, 把自己和背包一起丢到床上。
缓了两口气卸掉背包,诸弯弯按开空调,四躺八仰地彻底瘫倒休息。
过了好一会儿,累到发软的胳膊总算能动,她才慢吞吞地换上家居服,盘着腿坐回床上开始收拾行李。
没开封的零食先堆在手边,穿过的脏衣服丢进竹编的洗衣筐,还没穿的袜子放回抽屉里。
抽屉、抽屉、抽屉……
诸弯弯坐在床中间,离床头柜的抽屉有点远,只能使劲伸着胳膊去够。
好容易扒开抽屉,抽屉最上面放的东西却让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刑侦总局证件。
是你啊。诸弯弯弯腰倾着身把证件捞到手里,两只手合住使劲地搓了搓。
这次说什么也要随身带着你!
但还没等她想好要把证件放到哪儿,她屁股后面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诸弯弯拿过手机。
是老诸的电话?才刚分开不到半天……
心里突然冒出种不好的预感,诸弯弯赶紧滑动接听键:“喂?”
“喂,到家了?”
电话对面,老诸的声音响亮地响起来。
“到了。”听到老诸的声音,诸弯弯安下心。
“你呢?刚下飞机?”
“对,等大巴呢。”
老诸犹豫了一下,然后鬼鬼祟祟地放小了声音:“陈不周不在你旁边吧?”
诸弯弯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陈不周还在卫生间里洗澡。
“不在。”
“哦,是这么回事儿,”听到陈不周不在,老诸的声音又恢复了豪迈,“今天早上你还睡着的时候,陈不周找我说了几句话,我一路琢磨到现在,愣是没琢磨明白。”
诸弯弯闲着没事,把证件丢回抽屉,就开始边单手叠着衣服边问:“他说什么了?”
老诸:“他说他刚知道他爸跟我提过给他介绍相亲的事儿,还说他不会去相亲。”
诸弯弯叠衣服的手停下来。
老诸纳闷:“你说……他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说这话倒也没什么,但他说的时候那态度特别正式,我听的时候都忍不住把二郎腿放下来了,听完也不知道该回什么。”
听了老诸的话,诸弯弯出神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把这件事和昨天陈叔叔的那通电话联系上了。他在电话里说过“你什么都不用做,我自己跟诸叔解释”,指的应该就是相亲这件事。
诸弯弯抱住她准备往脏衣桶丢的衣服,嘴角弯弯地翘起来。
她下巴贴着膝盖晃呀晃:“那你回了他什么?”
“我能回什么?就说好啊知道了,”老诸忍不住又一次纳闷地念叨,“他是真的搞得很正经,你没见到你是不知道,他就差西装领带穿全了来跟我谈了。”
诸弯弯的心情突然就好到不得了。她坐不住,拿着手机跳下床,边你听着老诸说话边绕圈,
在卧室里绕了两圈还是停不下来,就溜达着走了出去,站到卫生间门口,靠着毛玻璃门听了一会儿里面花洒淅淅沥沥的声音。
但没多久,诸弯弯就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傻。
她刚想走开,卫生间的门突然推开一条缝,雾气一下漫出来。
陈不周裸着上半身,单手撩起额前还在滴水的头发,问她:“你在外面站着半天干嘛呢?”
诸弯弯赶紧把手机背到身后:“路过。”
“嗯……”
陈不周明显不信地瞥了她一眼,不打算追究。看她想跑,他抬手压住她脑袋,“等会儿,上次那瓶洗发水呢?”
诸弯弯:“我用完了,现在在用洗发皂。就是洗手台肥皂盒里蓝色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