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君一笑,“让肖鹰去。”
楚玄昭脸色一黑,“不行!”
沈轻君道,“飞骑军训了这么久,也该下下水,见见血了。无论从哪方面讲,他们都是最好的选择。”
“朕不是说飞骑军不能去,而是,呃,军师啊,肖鹰是你的下属,朕怎么能让他去卖命呢?”
沈轻君诧异地看向他,“可他是飞骑将军啊,他不去谁去。而且,我相信肖鹰,会顺利——”
“军师!”楚玄昭努力稳了稳声音,微微一笑,“军师,朕,初来西北,自当立下君威,以固军心,这,不是个好机会吗?”
薛子明等人闻声一讶,“陛下三思!”
楚玄昭叹了口气,“三思三思,你们不是武将吗?怎么跟朝中那些文官一样,三思个不停?”
程至腾上前一步,“陛下龙体,怎能——,这太危险了。”
楚玄昭看向沈轻君,“军师,此事成败各有几成?”
“若是飞骑军前去,至少九成。”
程至腾一急,“军师!你,你倒是劝劝陛下啊!”
难不成,真是两人之前有争执,所以军师借此报复陛下?
不得不说,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
沈轻君其实是觉得,楚玄昭说的也有道理,他的确需要立威,而这次,无疑是个极好的机会,而且胜算高。
“就这么定了。朕亲自前去,军中众人,以军师之命为尊,违令者,死罪。”
此话一出,程至腾对自己的猜测,突然又不确定了。
…………
“禀告将军,陛下,陛下失去联系了!”斥候连滚带爬地进入议事堂。
“什么?!怎么回事?”程至腾一听,腾地站了起来,连手边的沙盘都险些被他的铠甲带起。
“回禀将军,陛下按照军师的吩咐带领飞骑军夹击拓加轻骑兵,在最后一次发出突袭成功的消息后,便不再有消息传出了,属下觉得按照时间,陛下早该回来了,左等右等不见,这才前来回报将军。”
“薛将军,你守好这里。我亲自带人去寻!”
“慢!”沈轻君喝止。
“军师…,军师也听到了,陛下迟迟未归,这…”
“不可鲁莽,再等等。”
藏身在门侧廊柱后的楚玄昭看着神色无波无澜,依旧冷静吩咐的沈轻君,心中慢慢沉了下去。
其实,他回来有一会儿了,就是想看看沈轻君的反应,然后逼一逼他……
至于程至腾他们,他认为沈轻君即便真的慌乱,也能够拦下他们,实在不行,他也可以现身阻拦。
可如今,莫说慌乱,沈轻君甚至没有一分变色。
真的是,冷心冷情。
“…是。都听军师的。”
陛下临行前,多番叮嘱,以军师之令为尊,违者立斩。
“将军且再等等,我去去便来。”
“军师请便。”
…………
沈轻君缓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刚进入房中,便一手迅速地将门关上,然而,还未来得及闭紧,他便再也忍不住,只觉喉头一腥,一口血喷在了透白的明纸上。
血色一瞬间洇透。
“轻君!!”
楚玄昭大惊,迅速地蹿进来,将他揽进了怀中。
他只是——,他实在没有想过,沈轻君会变成这个样子。
自己真是浑!明明知道他有寒症,情绪不可过激,怎么就,想了这么个做法!他此刻恨不得回到做决定的那一刻,将自己千刀万剐!
楚玄昭帮他抹了抹嘴边的血,却因为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将血越抹越多,“对不起,对不起……”
沈轻君抬眼看了看,见是他,心中一松,整个人都变得很是无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光却冷的叫人一颤,他缓缓弯起嘴角惨惨一笑,“陛下满意了?”
若是平时,以他的内力怎么会发现不了跟在后面的楚玄昭,只是心神俱荡之下,这才没有了往日的敏锐和冷静。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犯浑!你先别说话了。”楚玄昭努力控制颤抖的手,将内力缓缓注入他的后心。
“草民当不得陛下你我相称。”沈轻君将他一推,楚玄昭怕伤着他,也不敢用力相抗,只得退开一步。
“你怎么处置我都好,你先让我帮你疗伤好不好?”
楚玄昭的眼神几乎可以说是乞求。
“呵!草民有几个脑袋,竟敢大言不惭,处置陛下?!”
“轻君!别再说什么草民,陛下,你明明也是在乎我的,不是吗?为什么总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沈轻君背转过身,“为什么?你总问我为什么?我根本活不了几年,既然要死,何苦招惹活着的人。”
“是生是死,我陪你一起!你为何不能给我,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不是正因生死难料,才更该珍惜现在吗!?你若死了,我陪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