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石雁道:“罗刹牌现世了。”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忽然道:“罗刹牌?”
能到群英会现场的,每一个人都不蠢,每一个人也都很消息灵通,更不要说有很多心怀叵测之辈就是冲着西方魔教来的。
古有赵魏韩三家分晋,他们这么多的门派缝一个偌大的西方魔教,又有什么错?
好像没什么错。
但如果罗刹牌现世,就有错了。
寂静的人群,炸开了锅。
江湖人好义气,也好面子,做事讲究个师出有名,名正言顺。
群英会能办起来,举得大旗有二,一是帮常漫天报仇处理了那绣花大盗,二就是好好把西方魔教给瓜分了。
明明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边的两件事,却因为玉天宝一掷千金而硬生生给凑在了一起,说是生拉硬扯都是轻的。
讲道理,要让叶孤城说,他觉得那玉天宝在赌坊里输掉的八十万两都是假的。
要是不出意外,一罗刹牌才值五十万两纹银,就一个玉天宝,手上怎么会有八十万两。
指不定有人夸大其词,就为了方便能对西方魔教动手!
毕竟,报仇也算是师出有名。
西方魔教内部一团乱麻,想要瓜分起来还不简单,但如果真的罗刹牌现世有了第二任主人,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在场心怀鬼胎的人眼皮子都是一跳,竟然已经不去追究上面那个假石雁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罗刹牌上。
那可是能够继承西方魔教的信物啊,他们来,不就是为了讨伐西方魔教吗?
陆小凤却警戒没消,相反他警惕心比之刚才更重,对花满楼道:“他怕是在声东击西。”
花满楼道:“不错。”
假石雁说的话定然不是为了下面人好,只不过是将人的注意力分散罢了,陆小凤眼睛滴溜溜地转,一是在寻找叶孤鸿与真石雁,而则是看看假石雁究竟想要做什么。
假石雁又道:“不仅罗刹牌现世了,现在这群英会中还有一位贵客。”
陆小凤耳朵一动:贵客?
假石雁道:“玉罗刹的儿子,也在这里。”
说的莫不是玉天宝?
假石雁道:“身为玉罗刹的儿子,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他更加有资格继承西方魔教。”
下面终于有脾气不好的人出声道:“你在上面叽叽歪歪说一通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会儿扯西方魔教,一会儿扯玉天宝,有何居心。
那人又道:“江湖豪杰汇聚于此都是为了给常漫天常大侠报仇,西方魔教是讨伐对象,绣花大盗也不会放过,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
谁都知道,这身穿红衣的石雁大概不是真石雁,但如果是易容,他的易容功夫又实在是太好了一些,那说话大汉虽然骂得凶,也未尝没有一探此人身份的心思在里面。
没人知道,这红衣人想要做什么。
假石雁当时就笑了,很诡异的笑容,嘴角一扯,脸皮也被带动,但被带动的部分却不是很服帖,显得皱巴巴的。
一双不大的眼中,闪着诡异的光。
他道:“绣花大盗?原来你们还想要捉我?”
他这一说话,众人就更加意识到不对了。
被罗刹牌惊道的人才恍惚响起,台上的假石雁似乎也穿了一袭红袍。
与绣花大盗的红衣一样,亮得刺眼。
不好!
几乎是在假石雁说话的同时,他手便一张,无数绣花针连着线在人群中飞快地穿梭,这些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人的眼睛!
绣花大盗,是很善于绣瞎子的。
殿堂很大,人也很多,挤挤攘攘在一起,就像是罐头里的沙丁鱼。
假石雁居高临下,动起手来都比他们方便,侠士这么多,抄家伙都怕伤了自己人。
他故意选了这个地方,故意在这里出现,就是为了杀人。
杀更多的人。
陆小凤与花满楼在后面,并非直接受害者,事到如今,也不能不出手,起码不能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绣瞎子。
当时花满楼遍流云飞袖一甩,动作竟然比陆小凤还要快上三分。
他也是瞎子,而且还不是先天的瞎子,对这种心怀恶意之辈的容忍度非常之低。
因为他知道,失去眼睛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袖子挡住飞来的绣花针,也不知道他使得是什么功夫,附在针上的内力全被抹了,霹雳啪哒掉在地上,没伤及一人。
花满楼和善的脸冷若冰霜他道:“阁下想做什么?”
假石雁道:“也不过就是想多绣几个瞎子。”
话语间,两人都没有停手。
花满楼大概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他道:“你若自己没有瞎,定然体会不到瞎子的痛苦。”
袖子竟然已经准备直取对方面门。
花满楼很少下这么重的手,因为他是个很善良的人,但善良的人却并非不会发脾气,他有自己的底线。
现在绣花大盗,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他看不到假石雁的表情,陆小凤却能看得到,对方竟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面皮黏在脸上,灵动的只有一双眼睛,这表情看上去,恐怖极了。
假石雁道:“今日不过是打个招呼,时辰已到,与花公子的比试留到下次。”
满是粉尘的烟雾倏地炸开,就算是花满楼的动作也是一滞,更不要说是其他不瞎的人。
陆小凤也在茫茫白雾中,心中只感荒唐。
没头没尾,那假石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