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尘侧头看他:“怎么,你可怜他们?”
“倒也不是,他们做了错事,理当受罚,我只是觉得唏嘘。如果迟谷能果断些,早点表明心迹,是不是真的不会有这些事了?”
陆亭云放下筷子:“或许吧,迟谷在他心里是有分量的,如果迟谷早点说明白,道一有了牵挂,也许结果真的会不一样。”
狄荣山揶揄:“陆道友的口气听上去,很能感同身受?”
黄药师闻声往陆亭云那儿看了眼。
陆亭云大大方方点头:“毕竟我也喜欢男人。”
黄药师:“……咳咳咳——”他呛到了。
宋怀尘给他拍着背:“至于么?”
黄药师:“惊讶,”他断断续续的说,“这么长时间我居然没看出来!”
宋怀尘:“有什么可惊讶的,你不是也没看出来道一喜欢男人吗?”
黄药师于是更惊讶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陆亭云的视线轻轻的落在了宋怀尘脸上。
宋怀尘笑着,云淡风轻的说着:“很简单,因为我也喜欢男人。”
黄药师抖着手指,指宋怀尘,又指陆亭云,他终于敏锐了回:“你们、你们都喜欢男人?陆亭云被抓走的时候你那么生气,陆亭云又说他有喜欢的人,你、你们两个难道——”
宋怀尘给黄药师拍背的手改为拍他的肩:“你终于发现了啊。”
黄药师:“……你们……你们让我缓缓。”
宋怀尘让他缓缓,干脆利落的换了话题:“你找我们做什么?”他问的是狄荣山。
“是正事。”狄荣山慢条斯理的咽下了嘴里的菜,然后回答,“酒楼人多口杂,到城主府再说。”
平阳城主府巍峨,守卫森严。
在狄荣山的带领下,四人畅行无阻。
平阳城主直接将三人带进了书房,熏香点燃,房门一关,狄荣山扭动机关,解开法阵,从暗格中取出一块令牌来,正面向外,向三人展示:“认识吗?”
那是块黑色的陨铁令牌,质地细密,细而匀称的铁线在底部浇筑出山川湖海的形状,正中一柄七星勺滴下一线星光,落在水天交界之处,平坦的铺开——
黄药师悚然变色,张口喊出“度量衡”三个字。
宋怀尘伸手拦了他一下,示意他冷静,然后问狄荣山:“你给我们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两个意思,一是为了表明我自己的身份。二是为了探一探你们的底细。既然大家都知道度量衡,事情就好办多了。”
“刚刚在大厅中,文书称你们为贵宾是我授意。想必各位也看得出我对你们的——”狄荣山用了这么个词,“——别有用心。”
“作为平阳城主,我希望黄药师,宋怀尘你们两位能成为平阳幕僚,平日里不需要待在此城中,只要在平阳有求于你们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便可。平阳幕僚待遇优厚,财物上自不必说,只要不妨碍平阳正常运转,城内的消息渠道也可随意取用——”
不等他说完,黄药师就问:“随意取用?不是每个幕僚都有这样的权利的吧?”
狄荣山笑笑:“不是每个幕僚都会得到城主的亲自招揽。我招揽你们,当然要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况且,我不仅是作为平阳城主在招揽你们。”平阳城主招揽的只是宋、黄二人,而现在陆亭云也在座,“我还是作为度量衡的一员在招揽你们入伙。”
“我对你们的好奇,始于映山湖,那座村落度量衡早有记载,修士进不得出不得,你们却成功的走了出来。”不等三人发问,狄荣山直接告诉他们自己是怎么知道的,“映山湖外的那处洞窟附近有度量衡的人守着。”
陆亭云立刻想到了另一件事:“那魔修残害映山湖人时度量衡不可能不知道,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
狄荣山反问:“魔修杀映山湖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为什么要出手?”
黄药师猛地一拍桌子:“度量衡不是专管不平事吗?!”
“不平?弱肉强食,世道何曾真正太平过?”狄荣山不为所动,“我取牲畜而食,碾五谷为粮,可有人为牲畜、五谷鸣不平?对魔修来说,人与牲畜无益,都可以取而食之,他们反而更公平。”
宋怀尘笑:“所谓众生平等。”
狄荣山赞赏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黄药师不赞同,质问道宋怀尘:“那你还救阿晚,还杀葛青?”
“这是两回事。”宋怀尘喝了口茶,不疾不徐道,“我的立场是偏的啊。至于度量衡,应当是中立的记录者吧。”可这么说又不对了,“那你们的平的不平事到底是些什么事?”
“没标准,”狄荣山笑起来,那笑是自豪的,他苍白的脸上因此显出了别样的光彩,“觉得看不下去了,将能找到的人聚起来,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通过了就管,通不过就继续看着。”
宋怀尘点头:“是个好办法。”
黄药师颇为诧异的看了眼宋怀尘,很显然因为狄荣山的描述,他对度量衡的印象下跌了,而宋怀尘与他恰恰相反。
陆亭云对度量衡没有什么特殊的好恶,他在意的是狄荣山透露出来的信息:“度量衡关注着映山湖,那归园田居呢?”
“度量衡记载中,归园田居是先于映山湖出现的。”狄荣山道,“度量衡是个看似松散,实则严密的组织,”他们的严密从投票表决上就可见一斑,“这样的组织运行必须有足够的财力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