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舟应了声,在院子里蹲下来,捣鼓自己那辆很久没有用,都快生了锈的自行车。
没过一会儿,村长女儿就过来了,是个穿着大棉袄也不显得臃肿,反而非常清秀腼腆的姑娘。她在院子里叫了声“子舟哥”,然后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她眼睛瞥了眼乔琉,很想问问这是不是周子舟带回来的同学,但是又不好意思问,低头看着地面,倒是有些脸红。
周子舟抬头对她笑了下,说:“我自行车还没修好呢,你得先等一会儿,不着急吧。”
女孩儿赶紧道:“不急不急。”
乔琉坐在旁边,托着腮,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呵欠。
女孩儿踌躇了下,她觉得院子里气氛有点奇怪,便说:“那子舟哥,我先去家里等你,待会儿你好了,在我家门口喊一声。”
周子舟点点头:“好。”
乔琉目送那女孩儿离开,突然敲了敲旁边的石桌子。但周子舟专心修自行车,没听见。乔琉见周子舟半天没理他,忽然站起来,单腿跳过去,从背后一下子抱住周子舟。
周子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但又反应过来,赶进蹲下,怕把乔琉推倒了。
他一只手反手过去,勾住乔琉的膝盖弯,怕他摔倒。
乔琉捂住周子舟的眼睛,说:“子舟哥,哈,还子舟哥呢,周子舟你赶紧骑自行车载人家,可真浪漫啊,快别让人家久等了。”
周子舟一听他这酸溜溜的语气,就忍不住想笑,轻轻扯开乔琉的手,说:“乔琉,你是不是吃醋了?”
乔琉收回手,推了周子舟一把,说:“没有吃醋,你太小瞧我了,这么点小事,我怎么可能吃醋?”
周子舟把自行车链条捣鼓上去,一圈一圈转动着,听见乔琉的话,只是笑笑不说话。
乔琉低头瞅着周子舟的侧脸,竭力不让自己酸溜溜的语气那么明显,他绷住脸,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对了,她挺漂亮的,你们青梅竹马?”
周子舟说:“也不算是,之前村长没有住我家隔壁时,我不认识她,后来住到我家隔壁了,我才和她见过面。而且她比我小一岁,不是一个年级,也不经常在学校看见。”
“那她还叫你子舟哥?”乔琉最后三个字拖长了音调,眉头一挑,忽然警觉地想起来,问道:“你管她叫什么,什么什么xx妹吗?”
“这只是个称呼,乔琉,在乡下这样子叫,就像——”周子舟挠挠脑袋,低着头去拧螺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就像你比我大两个月,我也管你叫琉哥一样,你要是比我小,我就管你叫小琉。”
左一声“琉哥”,右一声“小琉”,如同在乔琉耳朵旁用温言软语轰炸。
乔琉猛然跟涨满了气的气球一样,脸红得说不出话来。他用脚尖踹了下周子舟的屁股,无理取闹地说:“那我不管,待会儿你带她去图书馆,想办法把我载上,你们两单独在一起,就算没什么,我受不了。”
“真的吃醋了?生气了?”周子舟笑着回过头,瞅着乔琉。
乔琉低头瞪着他,恼道:“我生气你个大头鬼——”
话还没说完,周子舟站了起来,歪歪脑袋,张开手臂对他道:“那你要生气的话,我抱抱你啊,你就别生气了。”
乔琉盯着周子舟,心跳一下子变快了,他单腿站在地上,姿势异常可笑,但是全身都紧绷着,仿佛下一秒要抱住周子舟。他喉结滚动一下,耳根红得滴血,恼道:“不抱,我又没生气,抱什么抱。”
周子舟靠近一步,小声说:“来嘛,抱一下嘛,一上午没……”
乔琉瞪了他一眼,说:“行了,干嘛这样,突然一言不合搂搂抱抱的。”边说边嘴角咧得老开,一下子单腿蹦过去把周子舟抱进了怀里,使劲儿抱了一下周子舟,又使劲儿在周子舟脸颊上亲了一口。
周子舟说:“好像有口水。”
乔琉瞪他:“你什么意思?你敢嫌弃?”
周子舟说:“不,不敢。”
周子舟想了想,说:“要不你待会儿坐在前面的横杠上,我力气很大,完全可以载两个人。”
乔琉心里有点心疼周子舟要骑车载两个人,肯定很累,嘴上却道:“坐你妹,丢脸死了,我不去了。”
周子舟把自行车修好以后,就去村长家里,把他女儿叫出来,然后载着她去了图书馆。不过抱了那一下,乔琉跟被治好了无赖之病一样,老老实实地坐在院子里,红着耳尖看书,不再吵着要跟去图书馆了。于是周子舟顺利地带村长女儿去了图书馆。
等她挑好书以后,又载着她回来。
全程没有超过两小时。因为手机一直在口袋里嗡嗡震动,某人发来的短信和微信一条接一条。
由于乔琉的脚踝伤到了,也不能过多下地行走,所以接下来几天,周子舟都推着自行车,让他坐在后座上,两个人一同去水库和梅树林那些地方看看。乡下没有城市的那些高楼大厦,也较为混乱,但是胜在安静和幽清。
周子舟其实没说,他就是想到接下来几天可以骑自行车载乔琉,所以才认认真真地把自行车给修好的。
又在乡下玩了几天,乔琉和奶奶混得愈发熟。但是乔琉脚踝上伤口没有彻底好,肯定不能在这里久留,得回去做个检查。再加上学校里放寒假之前,还要最后清查一遍人,到时候他们必须得在学校,否则学分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