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自己有所疏漏,还把玉牌递给小玉儿和徒有穷看,可是一圈问过来,也没人看出什么名堂来。
“难道这就只是一块玉牌?”孟七七嘀咕着。
与此同时,神京。
鬼罗罗坐在百花楼二楼雅间的窗沿上,望着楼下依旧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洒金街,小口地啜着酒。
风吹过来,从后三街吹来几片花瓣落入他的酒盅,吹得他手中的黑色玉牌摇晃,荡下的流苏摇曳生姿。
他看着楼下的行人,楼下的行人也在看着他。
十几岁的少年,锦衣华服、面如冠玉,笑一笑,fēng_liú倜傥。叫楼下的姑娘见了,羞涩得双颊飞红。
他便扔了一片金叶子下去,恰好簪在姑娘的发间,引得周围一阵起哄。
忽然,有人敲门。
鬼罗罗懒洋洋应了一声,“进。”
来人推开门快步走到窗边,单膝下跪,呈上一枚黑色玉牌,道:“主上,这是从无砚山收缴来的,请您过目。”
鬼罗罗顿时来了兴致,接过黑玉牌,便挥手让人退下。
待房门重新关上,鬼罗罗将两块黑玉牌凑在一处比对,仔细瞧了半天,终于瞧出一丝不同来。这些黑玉牌的大小、形状,甚至上面的花纹都是别无二致的,但是有一点不同——当他往黑玉牌中注入元力后,玉牌中会出现一些散发着微光的纹路。
微弱光芒似月华,在黑色的玉牌上显得极不显眼,且这些纹路一直在变幻,看起来毫无规律可循。
鬼罗罗曾仔细研究过,可并未研究出什么名堂来,但他心中有个猜测——每个秘境对应着一块玉牌,若秘境是相连的,那么玉牌呢?
可是如今看来,他手中的这两块玉牌并不能拼到一块儿。注入元力后,里面的纹路在不断变化,可是这些不断变化的纹路并不能相接。
难道是他想差了?
鬼罗罗蹙眉,仍不死心地企图将两块玉牌中的纹路相接,可任凭他如何注入元力,那些纹路都不听他的指挥。
良久,他将玉牌放下,托着下巴看着街上簪花的少女,想着——难不成是玉牌的问题?无砚山和浮图寺的秘境并不接壤,或许这是两块玉牌无法产生关联的原因。
可是与浮图寺接壤的秘境是南岛和蕊珠宫,南岛的玉牌已经丢失,如今或许已经到了季月棠手上。蕊珠宫却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上官那个女人,比秃驴难对付多了。
思及此,他唤来手下,问:“季月棠在何处?”
手下答道:“回主上,他一直在西林书院,此刻应该正在上课。”
“去把他请来。”鬼罗罗道。
可等人走到门口,他又把人叫住,把手中的一块玉牌抛过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别请了,把这东西找个盒子装起来,送给季月棠。”
一炷香后,刚刚下课的季月棠抱着书本走在书院的鹅卵石小路上,拨开旁边花树探出的枝条,迎面碰上了公主府的长史。
“小先生,这是府上送您的礼,请您收下。”长史礼貌恭敬,引得来往学生纷纷侧目。
季月棠大方谢过,双方拜别。
回到住处,唐察迎出来接过他手中的书,看到那盒子,问道:“这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季月棠在蒲团上坐下,拿起桌上的剪刀,继续修剪未修剪完的花。
唐察依言从盒子里拿出了黑玉牌。
季月棠瞄了一眼,道:“鬼罗罗的心太大了。”
唐察将盒子放下,难得地问了一句,“他究竟想要什么?”
季月棠剪下一片叶,“谁知道呢?人心难测,但他们说的那句话倒是在理——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当年的尧光也是如此,他们这些读书人,心都太大了,每每叫人猜不透摸不着,又各个巧舌如簧。骗了你,又背弃你,恨不得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一盆花修剪好了,季月棠满意地给它洒了些茶水。
“孟七七回孤山了吧,他或许快接近终点了。让阿秋不要再与十七吵闹,阿蛮已死,再闹也找不回来了。盯住孟七七才是要紧事,不要让他发现玉牌的秘密,尧光留下的这个后手,我们得防着。不如把天机图抛出去,吸引他的注意力。”
“好。”唐察点头。
季月棠沉吟片刻,问:“有《破阵曲》的下落了吗?”
唐察道:“有消息说在周自横手上。”
“周自横此人丢三落四,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会放在自己身上。”
“我们已派人潜入赵海平居所寻找,可并未找到。”
季月棠眯起眼,道:“孟七七已来过神京,等你们现在去找,早就晚了。黑玉牌、破阵曲,这两样东西必须拿回来,否则,后患无穷。告诉屈平,不用再等了,下一个目标定在金陵,让他小心行事,务必一举破之。记得牵制住陈伯衍,不要让陈家出来捣乱。”
“是。”唐察闻得到季月棠话语中的烽烟味,现在开始,才是动真格的。
末了,季月棠看着那个盒子,道:“从四海堂的库房里挑些玉器给鬼罗罗送去,告诉他,若他喜欢玉,我自有美玉无数,让他随意挑选。想用一块玉牌来试探我的身份,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第四卷:十年元武十年心
第182章 堂上言
三日后, 金陵, 朝天街。